“那你可分辨得出这人是谁?”
“不认识,除了那三个经常去醉风阁吃酒的壮汉,他们家里其他人都很少出来,又不愿意给我们钱,大家都不想去那儿。”
小乞丐摇了摇头,“但我带他回来的时候,他还没这么脏,看上去年纪不大,可能是他们养的小厮。”
年纪不大?
姜阻雪又转回头来看向这疯癫的男人,她扫视了一圈他头上一圈蓬松得到处打结的头发,有些疑惑,难道他是少年白头?
这角落上方是两边院落里的高树和露出来的一小截屋檐,勉强可以遮住点日光,算是能落脚的地方。但后面被墙堵住,加上这烈日和大雨交替,升腾上来一股股的热气,让人简直呼吸不过来。
小乞丐虽然嘴巴还没尝够,但他吃掉了上面的两颗山楂后,还是把剩下的一个放在了傻子的手上:“你吃,我走了。”
他拉了拉姜阻雪的衣袖:“走吧。”
走出逼仄的缝隙,外面一阵一阵的热风吹过都让姜阻雪舒畅了几分,她转过身来看向欲言又止的乞丐,问:“你叫什么?”
“我叫牙子。”牙子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名字,这个是我自己想的。”
“还行。”姜阻雪点了点头,从钱袋里拿出一块碎银,她示意牙子把手张开,“未来我还有事找你,你最好呆在内城别出去,若是收到我信号,在今日醉风阁我俩遇见的地方等着便是。”
牙子看着自己手上的碎银,恨不得马上就拿到嘴边咬上一口,他忍住了冲动,眼巴巴看着姜阻雪,问:“你真是大善人!那信号又是什么?”
他脸上还有泥印,呆头呆脑的样子十分喜感,姜阻雪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看着。”
她抬起手,露出她白皙的手腕,她极瘦,牙子只觉得如果现在刮起大风,面前的大善人都要跟着树叶和飞纸被吹跑。
但再看一眼,她的手上却有层茧,莫名给她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添上一点不好惹的印象来。
牙子看得仔细,眼前的这只手上突然散出荧荧的光来,他还觉得是自己眼花,用手背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睁开,这光却更亮了。
普通百姓是接触不了灵力的,更何况是牙子这种风餐露宿被赶着长大的讨饭乞丐,他长大了嘴巴,接着又听面前的人说:“这只飞蝶能传音,更能感知你的所在,别忘记我的话。”
倏地一下,牙子面前发着光的蝴蝶消失了,破败的小巷子里,除了他,再没了别人。
刚过酉时,灵药谷四周的云层就聚拢至内城上空,天骤然阴了下来。
姜阻雪回了陈府,发现南院进出的人都神色匆匆,额角都不住流汗,有些手上还端着散发腥味的水盆,里面的水色暗而浑浊。
她拦下走往角落处的杂役,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里刚好有一颗两人合抱粗的槐树,枝桠粗长崎岖,刚好把两人遮了个严实。
那人盆里的水差一点就要洒出来,他赶紧捏住盆沿,说:“宋神医在屋内医治我家少爷,只听他说少爷是中了毒,这些都是体内排出的毒水。”
一听他的话,姜阻雪忍不住看向这盆略显恶心的水,水因为没端稳而泛着微波,只是这腥味像是死水,怎么也看不出从人身体体内排出的痕迹。
“宋神医还在屋内?”她不打算掺和这治病的事,但转念一想,现在若是这假神棍忙里忙外,还能趁此机会拿回她的铜钱。
仆从点了点头:“刚才还在的。”
姜阻雪指了指旁边才松了土的地,问:“倒这儿也行吧,我去帮你送进去。”
“这……”那人一听这话,有些心动,这水管家没说倒去哪里,大家也多是倒进沟里,他进出两趟为了偷懒就偷偷倒在这个角落里,现下被发现了却没被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