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姐这人性子是有些傲的,人家是嫡出,素来觉得比我们这庶出的高人一等,虽然姐妹间平日也算有说有笑,但是总觉得跟我们隔着一层,派头也撑得十足,不过啊,纵然是嫡出又怎么样,公子简对她的态度也没见和对待我们有什么不同啊。”
说着,梁帆呵呵笑了起来,呼吸间酒气颇浓,夏柠从这几句话中得出不少信息,见她又斟满一杯酒,她连忙按住对方的手道:“公主,你喝醉了。”
确实,要不是喝醉了,也不能将这种话说给夏柠听。
“我没醉,哪里醉了,我跟你说啊,别看我三姐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可是见了祈简,她可就不一样了,欸?对了,祈简呢?怎么不见他人?”
眼看着五公主要发酒疯,夏柠连忙在桌上拿起一枚点心塞到她嘴里,以免她再说出点什么引来旁人注意。
方才梁帆说那些话时声量小,也就夏柠一人听得清楚,不过后面她的声音明显变大了,要是再不制止,夏柠也要跟着一起丢脸。
好在梁帆被夏柠用点心堵住嘴后暂时消停了下来,夏柠松一口气,不着痕迹看了坐在上首的华阳一眼,按照梁帆所说,这位华阳公主倾心于祈简,不止于此,根据她听到的其他消息,纪国未嫁的三位公主似乎都对祈简有意。
呵,祈简那副相貌骗骗小姑娘倒是手到擒来。
“对了,怎么不见阿简?”坐在赵王身边的王后见女儿四处张望,想到她的心思,遂问了赵王一句。
赵王赏看歌舞之际回了王后一句,“阿简说他身体有些不舒服,便不参加今日的宴会了。”
旁边的华阳离主座最近,自然也听到了赵王这话,她柳眉微蹙,脸上泛上薄愁,怎么又生病了,前几日才听人说他身体不适,难不成是上回的病还没好吗?
席间有不少人议论着祈简的缺席,夏柠听在耳里,暗自揣测他是因为脸被打肿了无法见人才不敢出来的,这样一想,她不自觉勾起唇角,笑容在篝火的映衬下美得惊人。
对面坐着的一众郎君公子们说笑归说笑,但目光几乎整场都落在夏柠身上,纵然歌舞再精彩,气氛再热烈,也不及对面女郎的倾城一笑。
“那位就是老四的未婚妻昭宁公主?”梁期问了旁边坐着的二弟梁城一句,梁城应声说是,又大声朗笑和邻座喝起酒来。
梁期啧啧两声,“倒是可惜了。”
可惜了这样美貌的女郎,却被他父王弄给了老四那个废物做夫人,简直暴殄天物啊。
梁期最近几日忙着处理邹国遗留下来的事情,忙得团团转不说,他的夫人又诊出了身孕,所以虽知道昭宁公主到了茗城,却未曾见过她真容,今日一见难免心生感慨,觉得梁显那个废物哪里配得上这样的美人。
场上与他想法一致的人为数不少,只是他们心中再是惋惜,这桩婚事也已成定局,今日华阳之所以用怜悯的目光看待夏柠,也是这个缘故,在她眼里,夏柠即便长得再好,美名再响亮,还不是要嫁给梁显那样的人,所以她才觉得夏柠可怜。
宴会的喧嚷热闹一直持续到了夜里戌时三刻,好些人喝得醉醺醺地被人扶回帐中,夏柠身后跟着小云和另一位有些功夫的侍女,这是夏玉稼之前专门找来的,朱斗则跟在了夏玉稼身边。
回了帐中,夏柠没怎么耽搁就在小云的伺候下梳洗更衣,那张被她放在袖中的皮料在更衣的过程中掉了下来,夏柠将其捡起放在烛台上燃烧殆尽,随后心情极好地躺在床上。
到了亥时,外面已经彻底静了下来,只有林间的大风呼呼吹着,帐子的边角也簌簌作响,夏柠在帐中幽暗的烛火间安然闭上眼睛,在她入睡前,仿佛听见了细微的雨声,今夜可以做个好梦。
“公子,已经亥时三刻了,风太大了,眼看就要落雨了,要不咱们先回去,我看昭宁公主真不一定会过来,倒是您再受了寒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