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季随又流露出了像过去那样两人温存时才会流露出来的神情。
可是他这样的反应让沈娇内心更是悲痛,有些时候,她宁可他像薄司夜那样冷漠无情,又或者可以将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玩物那样去玩弄也好。
只要不要向她流露出这样复杂的神情,那样只会让两人之间的感情变得更加复杂。
沈娇别开头,缓缓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去看。
“季随,我有些时候真的看不懂你,强取豪夺的那个人是你,设计让我入局的那个人也是你,对你季随来说,我也不过就是唾手可得的一个物件而已,明明用了卑鄙手段的人是你,你现在却来问我该怎么办,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季随神情一僵,仿佛被戳中了心事,他嘴唇蠕动了一瞬,许久,他缓缓放开了她。
沈娇拉紧自己的衣襟,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去了。
季随坐在原位,忍不住拿出了抽屉里的烟盒。
一根,又一根……
不一会,烟灰缸里面的烟就已经全部满了,他将手上空空如也的烟盒扔掉,又去柜子那边拿酒,灌了一杯又一杯。
他讨厌在他预想之外的事,就比如沈娇居然会遇到林清雅。
事实上他没想到她还会活着,以他对这个女人的预估和评判,这个好吃懒做又贪婪愚蠢,只会用美色去侍奉男人换取金钱的女人很快就会作茧自缚,自己走向灭亡。
可奇迹般的,林清雅这种女人在见到沈娇之后,竟突然改变了想法,真的拿着那笔钱回到了那个不起眼的小县城,打算去过那种质朴又无趣的生活。
如果当初他能把事情处理地更稳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是啊,林清雅是可恶,低贱,可她终究罪不至死。
沈娇的到来,让他第一次对自己做下的行为产生了一丝怀疑。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大夫人临走之前的那番话。
“季随,你真觉得想要你死的人就只有我一个人吗?这个家里,所有人都想要你去死,因为你就是一个怪胎,一个生出来就害死自己母亲的怪胎!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邪恶的开始!”
“你不会觉得你父亲真是因为我的撺掇才和我结婚的吧?是因为他恨你,恨你恨不得掐死你,你不知道吧,在你出生的那一天,他就企图掐你的脖子把你掐死,但是被老太婆阻止了,她不想自己儿子背负杀子的骂名,你的父亲才娶了我,也就是说,我对你做的一切恶行,都是你父亲默许的,又或者,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季随,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别人都不知道,你早晚会为你的狂妄和自大付出代价,你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恶魔!”
女人疯狂的嘶吼声他都快要忘记了,可是今天却又莫名想了起来。
这个家里,所有人都想要你去死……
手上的烟燃烧着,他就这样一直枯坐到了天亮。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脸上,季随终于掐灭了烟头,随后他就这样衣衫不整带着满身的烟味和酒味去了老夫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