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双徊来说,他的高塔已经在倒塌的边缘。
他觉得很累。
隐瞒很累,伪装很累,把一切藏起来很累,在这里发呆很累,就连呼吸都很累。
突然就没有力气。
慢慢蹲下身子,叹着气,把自己埋进膝盖。
“这是在做什么。”他自言自语,“没事找事。”
咔——
门把手忽然传来很轻微的响动声。
林双徊身体一僵,面色苍白猛地站起身。
好在他上了锁,不至于让人打开门就看见他这副惨样。
没有人敲门,但一定有人动了门把。
林双徊用极快的速度拧干水池里的外套,忍着强烈的不适,把它套在身上。
“稍等。”
他对门外可能急需上厕所的人说。
片刻,林双徊已经重整情绪。
他拉开门,一切措辞就在心中——荒谬的,匪夷所思的,愚蠢透顶的措辞,他已经打好了腹稿。
然而外面竟然没有人。
门把上只挂着一件外套。
除此之外,整个楼层轻悄悄的。
林双徊的唇抿成一条紧张的线,表情一片空白,小心翼翼地取下外套,抱在怀里。
眼神茫然无措。
他几乎可以确定,是刚才那个男生放在这里的。
但对方跑的那么快,连影子都没让他看见。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出人意料。
前一刻还觉得走到绝路,现在又危机解除。
林双徊很快脱掉身上湿掉的衣服,换上干净的这件,然后扶着门框伸出半个脑袋去。
他冲着走廊已经没有人的方向说了声:
“谢谢。”
-
外套不是原泊逐的。
他只是从一楼的医务室里,取走了一件滞留已久无人认领的校服。
毕竟也不是谁都像林双徊一样,在三十度的天气下还穿两件衣服,只能暂时借用。
谨慎起见,原泊逐留了张字条在兜里——
归还至校医处。
原泊逐帮林双徊并不是出于同情或关心,更不是那种并不存在的同学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