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话你别放心上,听说接待办的姑娘们都抱着走类似丁薇的路子的心态,傍个大款捞点钱,或者靠个官爷找个好工作,就算是修成正果了?”
“是,多是吧。”邓如美长叹一声,“唉,其实绝少有人是真愿意那么做的,只是出于无奈,想早些改变面临的现状而已。拿丁薇来说,她是农村的,家里很穷,高中没读完就出来打工,挣钱供下面的弟弟妹妹读书。我跟她情况差不多,挣扎在用血汗铺就的打工路上,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也许你会说,像我们这样的人不能吃苦耐劳,不愿意辛苦,只是好逸恶劳,走令人不齿的捷径。”
“没没,邓姐我可真没那么想。”潘宝山忙表态。
“那样想也没什么,我们都习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了。”这个话题似乎触到了邓如美内心,她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看不到公平,社会上有权有钱的总是把持着优势资源,他们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让生活在底层的人甚至想都不敢想。当然,差距那么大的不说也罢,不去对比。就说差不多一个层次的吧,回头想一下,如果我能像大多数人那样顺利完成学业,找个相对稳定又体面点的工作,我想我也会和大多数人一样,老实而本分地活着。但现实中没有如果,我连起码的受教育权利都不能完全享受,那又怎么讲?有人会说,再怎么着路都是靠自己走的,毕竟有钱有权的相对来讲还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像蚂蚁一样为了活着而忙碌着的。没错,我承认,可是我不服气,为何偏偏就是我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所以我不得不想办法,尽快改变人生的轨迹。”
邓如美的这一段话,潘宝山听得心情有些沉闷,这是一个女人的倾诉,愤懑中满是无奈。
“存在即意义。”潘宝山安慰起邓如美,“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就像你说的,习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就好。”
“其实我也不是放纵自己。”邓如美再次做了个深呼吸,“也许你不会相信,和我发生关系的男人,到目前只有一个,是我曾经的男朋友。自五年前结束了惟一的一段恋情后,就没有男人再沾过我。五年来我很在意我的身体,但作为一个经事的正常女人,也有正常的欲望,所以之前那段时间我对你曾很放荡,可那只是因为我对你有认可、只是出于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所渴望的欢欲,除此,并没有想要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当然,你可能会不相信,难道在你之前,我就没碰到认可的男人?”
潘宝山看着邓如美,并不作答,此时倾听是最好的表现。
“嗬,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要说。”邓如美微笑起来,“真是没有,我接触到的男人,几乎都是有一颗肮脏的心和污秽的身体。”
“相信,我真的相信!”潘宝山立刻回答,这种表态是必须而且要及时的。
之后,一时无声,两人并走。
路灯的橙光,默默地投下温暖漫幕。
邓如美慢慢抬起手臂,伸开纤细十指,置于光幕下,微微轮翘,说:“还是自己的好,有需要的时候我宁愿相信她们,我很享受那种感觉。”
潘宝山心思一阵乱动,他感觉此时的邓如美诱惑力太大,刚好又想让氛围变得轻松些,赶忙说笑道:“你是用一只手,还是两只?”
“你真惹我?”邓如美眉毛一抻。
“不不不。”潘宝山连连摆手,笑道:“我只是想让气氛轻松些。”
邓如美听了一歪嘴角,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如今我在接待办,是依仗过人的酒量立脚,只负责把客人灌倒,工作时话可以随便说,但事绝不随便做,因为我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感觉和意愿。”
“现在的你,让我感觉是如此真实。”潘宝山不觉间已经开始反应,“以前有些事不是不想,而是因为对你不了解而不敢。”
“呵,现在就敢了?”邓如美歪头问道。
潘宝山没好意思直接回答,只是傻笑了一下。
“还是别了。”邓如美抿了抿嘴唇,“男人,就应该多些不敢。”
“这个……”潘宝山坏坏地笑了起来,“这事我听邓姐的,你让我不敢我就没胆,你让我敢我就大胆。”
“真是,那你是要把我陷入不贞不洁之地了。”邓如美话一出口,似觉不妥,又道:“我比你大,怎么能指使你做坏事?”
“那是坏事?”潘宝山抖了抖眉毛。
邓如美微笑,目色渐迷离。
潘宝山心火燃蔓起全身,捏声笑道:“不管坏事好事,有胆没胆,一切顺其自然。”说完,抬手想摸一下邓如美的黑发。
风一阵,吹来手上浓烈的二锅头酒曲味。
潘宝山立马一哆嗦,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邓如美惊问。
“唉,毒沥近身,没有彻底摆清之前,还是远离房事为好。”潘宝山真的很害怕,也很可惜这一席心情。
邓如美听后婉然作笑,“看来不顺自然,皆是徒劳枉然。走吧,别事不想了,赶紧到你办公室去倒酒泡手,完后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