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唐县、县令卢叔叔吧!”
一群剑拔弩张的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密林,姜明德的小厮石竹陪着一个被帷幔盖的严严实实的女子,女子全身上下被黑衣罩着,鬼一样的飘了过来。
是一个装神弄鬼的小孩子?还是一个来自地狱的小鬼?
卢正气急而笑,撤了手里的劲收回长刀。
原平也收回长剑,拱手向女孩行礼。
“大小姐!”
“大小姐?大小姐?你就是姜大宏六年前生下的女娃?生来痴傻,什么都不会的活死人?”卢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听闻,这孩子从出生就不会说不会笑不会动不会闹吗?不是说,是一个活死人吗?
可是就是因为她!
就是因为她,妻儿仆人十余人被活生生的砍杀?
就是因为她,大儿子自愿跳入湖中,救起时,脸被水中利石划破,一年多不愿救治!
就是因为她,自己半夜惊醒,浑身冷汗,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她
姜大宏的长女,姜明华!
罪魁祸首!罪不可赦!
卢正抡起刀架在胸前,咬牙切齿的说道,“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如今活的好好的,而我的妻儿老小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人不人,鬼不鬼,姜大宏死了,死的好呀,天帮我,天助我啊!”
“他死了,你们都活的好好的,每次看到我儿受伤的脸,我恨不能杀进侯府,灭你满门?”
“我堂堂七尺男儿,做不出手刃妇人幼儿之事,所以我一直在等,等姜明德长大,等你们长大,一个一个全部除去,以解老夫心头之恨……”
“快七年了,不是老夫要杀你,实在是你要千里送人头啊,地狱无门你非要来闯一闯,那就不要怪老夫手下无情。”
卢正向前迈了一步
”卢叔叔,您稍安勿躁,我区区一个小孩子,您要杀我,不费吹灰之力,但是,我死了,天地间只是多了一缕冤魂,无足轻重”
“可是,您不同,边关需要您,唐县也需要您,再过几年,天下动荡,这里的老百姓,山山草草也需要您的守护”
姜明华隐在林间时,看到卢正出现的时候,大脑里面浮现了许多画面……
天下大乱,边关混战,金兵所过之处,寸草不留,皆无活口,唐县县令卢正集全县之力抗击金兵三天三夜,等韩将军领着救兵前来时,老大人浑身鲜血,杀敌无数,跪倒在城门之下,两眼怒睁,已经死去多时!
正是眼前这位,卢正卢大人拼死守护着唐县!
“小孩子,大言不惭,如今天家正值壮年,天下太平,仙家守护,何来不安?动荡?”
“卢叔叔,京都的人眼中都是歌舞升平富贵迷人,可是卢叔叔您眼中也是这样吗?我不相信卢叔叔看不到边关的危机”
“如今京都地处中原,地势平坦广阔,天家把禁军都召回京都,京都百万禁军,你知道一年的粮草开支是多少吗?您知道有多少人吃着空饷吗?您知道赈灾的银粮在谁口袋吗?如今全国上下,除了京都,手中有禁军只有三人,我父亲已经不在了,天家随时收回禁军,剩下的厢军,闲时种地,有战乱时变回士兵,可是他们的战斗力有多少?如果大金吞了辽国,转头攻打大周国,我们可是野蛮金人的对手?”
姜明华朗声问道,卢正一脸凝重,看向姜明华。
正如姜明华所说,卢正这几年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但是常年以来,因为金人和辽人混战,卢正也有一点放松。
他还记得多年前侯爷夜探县衙,把酒言欢,酒到深处,他和侯爷已经畅所欲言,侯爷当年所说的和姜明华今日所说的一模一样,就是这样打动了卢县令,召集士兵,日日定时训练……
要不是后面妻儿在归途中被侯爷派来的人所杀,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眼中只有仇恨!
“卢叔叔,您一定相信,我的父亲并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姜家世世代代镇守边关,守护着自己的百姓,怎么会为了莫须有的事情而大开杀戒?”
“这几天我和大哥在暗中调查此事,每天原平、言德打着吃喝玩乐的幌子,实际四处打听取证,发现此事另有隐情,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昨日晚上,大哥找到了当年给夫人和小公子驾车的小厮……”
姜明华招招手,从树林里走出两个侍卫,押解着一个双手被反绑的男人,男人头上套着一个黑布,佝偻着腰,看不出来身高和长相!侍卫一脚踢到膝盖处,被绑的男人匍匐在地上,嘴里吱吱呜呜,显然嘴里塞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