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觉走到豆子摊前,摊子虽小,红红白白颗颗光润,一瞧便知是今年的新豆子,引得不少妇人过来问价。
白霜枝正想上前选些豆子,却被白其真拉住了,示意她搁一旁先看看。
这会儿来了个刁婆子,瞥着眼问价,一直挑挑拣拣说这豆子如何如何不好,让摊主便宜点。
摊主不肯,叫她上别处看看,她这才闭了嘴,端了个小簸箕开始一颗一颗挑豆子,磨磨蹭蹭。
“这位婶子,可没有这样挑豆子的道理,你要几斤我给你称便是,都是秋日里晒的好豆子。”摊主道。
“那不成。”刁婆子理直气壮道,“我家辛苦挣的铜板子,自然要花在实处上,若买到的豆子不是颗颗圆润,哪值得上这个价。”
还嘟囔了一句:“万一你给我称些不好的,可就亏大发了……”
出来做生意,得有好脾气,摊主只能由着她选夜明珠般挑挑拣拣了。
紧接着有辆拉货的马板车路过,不知是谁家的管事婆子,没下车就喊道:“老陈,给我约十斤豆子,我懒得下车了,快些……灶头催着要呢。”
“好嘞,陈管事。”摊主乐呵倒了半袋豆子上称,送过去道,“我给您多放了五两豆,若是摊开发现有几个瘪的、坏的,是我的不仔细,您多担待些。”
陈婆子照价付了钱,应道:“瞧你说的,我是来买豆子,又不是来买珠子,咱不计较这个。”
摊主回到豆摊,那选豆子的刁婆子迎上前:“摊主,你是不是也该给我添半斤。”
“本摊照价卖货,概不讲价,您还是上别处选罢。”
白霜枝怔怔站在原地。
筐里装的不是豆子,而是她要受人审视的一处处一寸寸。
“看明白了吗?”白其真问道。
白霜枝回过神,点点头。
“都是八钱一斤的豆子,有人要的只是豆子,有人要的是时时处处合他心意的豆子。”白其真语重心长言道,“这才是我不希望你嫁入百里家的原因……聘礼只是一时的计较,而计较是一世的厄运。”
与百里谦相见相识的一幕幕如书页般在心间翻过,白霜枝双眼痴痴的,这一回,她终于仔细“读书”了。
好一会儿,她眼神渐渐恢复光亮:“姑姑,我想通了。”
白霜枝自个擦了擦泪痕,挤出笑来:“我不是他想要的,我满足不了他的挑挑拣拣……换言之,他也不是我想要的。”
“傻丫头,你能想明白就好。”白其真拉起侄女的手,准备离开。
“姑姑,我们还没买豆子呢。”
……
翌日,白家托人前去婉拒了百里家。
听那人回来说:“可没见过这么不讲礼数的人家,既没换帖,也没口头上答应过,怎不同意婚事就是瞧不上他们家呢?合着他看上了王女,人也得自抬花轿入他门?好没道理。”
不几日,百里家又含沙射影地说了些不光彩的话。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说明他家儿子值得更好的,好叫白霜枝以后觉得后悔不已。
乔见山与百里谦自此断了往来。
……
外人看来,白霜枝经了一难。
而对白霜枝而言,这件事愈发叫她寻到了本我。
她在乔家小住了几日,常常寻乔时为商量写书的事。
每每几句俏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