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止见她眼眶红肿必然是悄悄哭过了,很是心酸,端着鎏金红木八宝格过来,上面粥点面□□致可爱。
她只当做不知道她悄悄哭过,把东西放置在梨花木圆桌上,便俯身去扶她起床。
“娘子起来走动走动进些食再喝药。”
陆昭鸢低垂着眉眼应了一声,如同幼女一般让墨止服侍着她洗漱。墨止是她的贴身丫鬟中的头一份,下面还有分管各事的四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十六个婆子小厮,现在能接近她的只有墨止一人。
她喝了两口软软糯糯的红豆薏米粥便再没有食欲,墨止知道自己劝服不了她,只能扶着她起身在屋内逛了逛,推开小窗,外面晨曦初现,庭院内的植物苍翠欲滴,她抬眼看了看,仍然觉得没有心思。
“娘子,不然咱们回陆府……”这话也是墨止咬着牙说出来的。
陆昭鸢没有反驳她,呆呆地坐在窗前,“阿爹和阿娘还会要晏晏吗?”
晏晏是她的闺名,言笑晏晏,她从前最爱笑了,只成婚后再没有笑容,尤其是两个月前。
他们才成婚三个月,潘望安不曾来看过她,她早就知道了,大不了就算是守着活寡安安静静过一辈子,却没想到连这点卑微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些?为什么她不去死?为什么选择这样屈辱地活下来,她不知道,于是更鄙夷自己。
从那天潘望安突兀地来寻她以后,她发现那人似乎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偷偷摸摸地跟着她,面对面的时候又欲言又止。她权当看不见。
这段时间潘望与父亲在朝中备受挤压,皇帝也没有再给皇后面子,任凭自己的老丈人在朝堂上跟人唇枪舌剑。
皇后心情烦闷,叫人宣陆昭鸢进宫解闷,陆昭鸢总以带病不宜进宫为由拒绝,最后连潘望安母亲和潘望与妻子都出动来劝说她。
那天潘望安正觉得这些时日跟着她很无聊,正好京中纨绔约他出去斗狗,然后他就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陆昭鸢冷冷地看着房中坐着的婆婆和大娘子,最后嘴角讥诮一笑,应了旨意入宫去了。
潘望安不知道妻子好不容易对自己生出的一点点期盼都在此刻消散。
等他回来的时候院中早就没了女主人的身影,听闻是家姐召进宫了他才放下心来。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心又悬起来,已经宵禁,陆昭鸢还是没有回来。
第二日早上才从宫里传出消息,陆昭鸢病情恶化,皇后怜惜弟妹,让她在东宫养病。
一方面觉得有点不对,另一方面玩乐之心又在催促他,花楼里来了几个异域粉头,他这时候也想去尝个鲜。
三日后陆昭鸢才坐着轿子回来,脸色更差,回来也不去拜见婆母,径直地回了小院。
潘望安好心去看望她,却被墨止红着眼眶狠狠讥讽了几句。他知道不会那么简单,家姐的后位是她不要的,因此在宫中敲打她几日也是正常的,只是他没想到陆昭鸢那么脆弱。
好吧,这还是让他生出些许内疚。
他从来没有为人夫的自觉,但是和她处的久了也有意识到这人是他的娘子。尤其是想起上辈子她服毒自尽的样子,实在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