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溟是邵嘉珩大学期间的心理医生。邵嘉珩出事后,他这次回国第一个去见的人就是韩溟。
但韩溟油盐不进,时至今日邵嘉哲也没有从他那拿到任何有关弟弟的信息。他还在为此头疼。
“苏语乔和韩溟认识”,这个信息让邵嘉哲猛然想起了什么。
有次他来找韩溟时,在他办公室外碰到过一个与苏语乔模样相似的女人,当时他来得匆忙没有留心,甚至不认为会在那里遇到她。看来,那天他掉以轻心了。
衬衫上那怎么都洗不下来的口红印蹦入脑海,邵嘉哲的心脏也在顷刻间狂跳不已。
最真实状态下的自己,竟早早就被苏语乔无意间撞破了。原来苏语乔认为自己讨厌她,那么早就有了事实依据。
他这样的人,正如宋辞所说,生性一向冷淡自傲。如无必要,他不会想与这世界有过多纠缠。他不社恐,但骨子里尽是冷漠。
邵嘉珩则相反,他社恐,却温润平和,同理心又远超常人。
可就是这么巧,个性迥异的兄弟俩好像都被同一个女人蛊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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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嘉哲拾级而上,来到餐厅二层。
晚霞余晖透过一楼的落地窗铺陈至室内。窗边,苏语乔和韩溟相对而坐,身上披着淡淡的金色光泽。
苏语乔微笑着把一侧发丝撩到耳后,垂眸饮水。露出的耳垂上,正戴着那枚玫瑰花耳钉。
邵嘉哲远远望见,他只感觉心头发堵,无端烦躁。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扯了扯领口,直到褪下两粒扣子才稍稍喘过气来。
自昨天捡到那枚耳钉起,苏语乔的音容就时不时闪现在他脑海里。
不需要刻意捕捉,她就在那里,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危险、倔强却又有些可爱。
他甚至生出了把她的东西偷偷藏起来的念头,好像魔怔一般。
邵嘉哲对此感到荒谬,作为严谨缜密的理工男,他习惯性地去寻找一个理由,试图解释苏语乔的存在感为何突然之间强烈到磨人。然而这件事,或许本就没有理由可言。
为了反证自己可以坐怀不乱,他今早一改常态主动添加了苏语乔的微信好友。
但她的头像在通讯录列表里出现的那一瞬,他的心已然乱了。先是心花怒放,但很快又被沮丧淹没。因为她只知道他是“邵嘉珩”。
欣喜又遗憾,渴望又压抑。他怎么会有这种复杂的情绪?一点都不像他。
所以,他现在对女人,已经不再排斥了吗?
邵嘉哲扫了眼那位特地坐在他旁边的女博导,还有此刻正红着脸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女讲师,深吸了口气。答案是否定的,那些奇怪的情绪只不过是对苏语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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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计算机系的老师们一起在长桌旁坐下,被系主任拉着和周遭众人寒暄一番,餐食也悉数上桌。百无聊赖之时,邵嘉哲又随手在微信通讯里找到了苏语乔的微信头像。
苏语乔的微信昵称是S。她的朋友圈几乎空白,不是仅公开最近几天或仅对部分人可见,而是仅仅发过一条信息。
她开通微信账号的第一天,发了一条朋友圈信息:“开通微信了,有事私聊。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风格相当“苏语乔”。这应该是苏语乔的个人号,而不是模糊姐的工作号。
但苏语乔的微信头像,却令邵嘉哲感到意外。早上刚加上好友时,他注意到苏语乔的头像是一片星空。中午的时候,微信头像变成了一枚玫瑰耳钉的特写。
把耳钉还给她是对的。
似乎能体会到她头像变化背后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邵嘉哲的心里居然生出了一种隐秘的雀跃。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幼稚。
现在他又与她意外身处同一个时空之中,感觉微妙而奇特。不自觉地再次向一层窗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