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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我这辈子是逃不过他的碎嘴了。
张怀民颓然揽了揽刀,流露出望洋兴叹的面容,虽然我对此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的,但是那股宠溺是什么错乱的产物?
在我愣怔的空档,他漫不经心地一个漂移,长刀与身体好似分身般面面俱到地向我袭来。
我仓皇之下,顾此失彼,钟离刀分身乏术,行将就木,仅仅撑住了阵脚,却遮不住我的全貌。
瞅准我薄弱的腰腹,张欢民刀法生风,挥舞而入。我刀随心横,与这涣散却无孔不入的恻然刀锋撞了个满怀。
我剧痛焚身,人仰刀翻,张怀民穷追不舍。
古言云,穷寇莫追,曾经我对此见是三分观望,就在这刻,我了悟了。
情急之下,还摔在地上的我,不做不休,忍着痛楚,拧过僵直的臂膀,钟离刀一挥而就,洋洋洒洒地铺陈而去。
张怀民没想到我困兽犹斗,斗到这般地步,竟能绝处逢生。他迟疑了一下,刀一个反扣,拼死盖住了我挣扎而出的一招。
我一发狠,钟离刀嗡鸣而起,一下挣开了他的防守。就在这稍纵即逝的一个挪位,我的钟离刀被我骤然弹飞出去,纯粹的力道正面冲撞上张怀民的刀面,生死未卜。
张怀民喟然而叹,然后踉跄着退却出去,分身术的主相显身,前功尽弃。
堪堪整理好情绪,他一步三掂刀地走上前扶起已然脱力的我,向若而叹道。
“我觉卿非池中物,一遇风雨即成荣。甘拜下风。将来重任,经此交手,我确信可安心托付于你了。”
我手忙脚乱的敛刀一礼。
“怀民折杀我也,山外有山,风云变幻,如此说辞,钟离万万承受不起。”
张怀民付诸一笑,挽了挽袖袍,不咸不淡道。
“你若有取苏家而代之的野心,必将承担这分量,况且,只有你战无不胜,才能润物细无声地将我打磨到刀枪不入。苏钟离”
他忽然正色道。
“跟了我,你就要有做我剑刃的觉悟。”
他低哑的声音一下一下叩击在我的心头。
我怔忪间,张怀民肃然又道。
“你感受不到,我却能清晰感知到你对我的反推,你的磁场,你的气韵,无时不刻在渲染我的意气。想必你也察觉了我方才饶有其事的一系列刀法,那是我在你启发下摸索出的一套防御机制。在某种程度上,它制衡了你的小大寒之挥斥八极,可惜刀法不够绵长,对于你急变的一式,爱莫能助。”
他长篇大论的独白让我嗟叹,这,就是良性竞争的正向反馈罢。不为物喜,不以己悲,沉湎于武的本身,不问世事。
我嫣然而笑。
“于你有益,我倍感荣幸。”
他点点头,见我会意复道。
“你可知我那一式的机妙所在?”
我会心一笑,舒眉展眼地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