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颜刚站住脚还没等她思考是否打扰,程今生就已经感受到了她,当着一众鬼臣的面,淡漠的神情切换瞬速,他甚至顺手从稻草桩上拔下一根麦芽糖,及其开心奔她而去。
“楚姐姐怎么来找我了?是想出去玩吗?我不忙,走吧。”
他在鬼臣跪拜,一片帝后之声中,给她递上他喜欢的麦芽糖:“今日想去哪玩?”
楚若颜看了眼麦芽糖,她似乎对味道极其敏感,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甜腻味,但她好似有些不喜欢,她想要酸的。
她叹了口气,推开他的糖:“程今生我有事和你说。”
程今生瞧她仿佛不太开心,正想抱起她,结果她退了半步,他的手僵在半空显得无措,语气轻柔问道:“怎么了?是我哪做的不对”
距离上次画室一事已经过了些天,听闻她这几日食欲不振,闷闷不乐。
“楚姐姐,我”
“程今生,我好像中了”
程今生发懵,压根没反应过来:“什、什么中了”
楚若颜抬起长睫,认真道:“我有孕了”
程今生心中一惊,手中麦芽糖“啪”一下掉到地上,目光扫向她的腹部,慌张道:“我、我我”
他急忙小心翼翼抱起她,语无伦次:“这你别乱走,地上凉,我带你去,你、你来找我是想去哪玩。”
楚若颜没忍住笑道:“你别紧张啊,我只是猜测。”
“不、不对,不能出去玩。”
他匆忙将她带回卧房,又令右大将快去唤风见安。
程今生忙手忙脚,想碰她又不敢碰她,整个人及其紧绷,为她端茶倒水,又令人出去买来一堆酸食。
“楚姐姐可有哪不舒服?”
“没有。”
“那你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吗?”
“没有”
风见安来得很快,为她诊了一次又一次,确定有身孕,他嘱咐几句,又开了几副药,留下左大将照看她,这下不光程今生紧张了,还来了个风见安,两人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步,楚若颜看着晕,将两人轰到院子里去了。
从那日之后程今生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状态,夜里睡觉要醒几回观察她,白日让左大将寸步不离跟着她,政务也抛之脑后,离开她不会超出一个时辰,又会返回瞧她一眼,确认无碍才放心去。
她算是彻彻底底成祸水了。
楚若颜前期回过几次家,由于之前吃过妖丹的缘故,尚且不知孩子如何,后来还是选择回悲喜殿,专心在那养胎。
前期她都觉得没那么难受,到后期肚子逐渐鼓起,夜里睡得及不舒服,每次醒来时都能对上程今生担忧的视线,他的手一直贴在她后腰为她轻柔缓解酸痛。
到了后期,程今生也不敢抱她,怕压她肚子,楚若颜能去的地方就只有悲喜殿,走没两步便也觉得累了。
从前时不时要粘着她的爱哭鬼,在她有身孕后没再哭过,怕坏她心情,怕惹她心烦,怕她本就难受还要来安慰他,不想给她添麻烦。爱哭鬼变得很有担当,随叫随到,会为她处理好小事大事所有事,后面连政事也由右大将待理,他时刻不离她。
爱哭鬼换人了,肚子里的娃十分活泼,总会乱蹦乱踹,楚若颜受不住,孕期情绪浮动也大,躲起来哭了几次都被程今生发现,最后干脆缩在他怀里哭,程今生会耐心揽过她,为她揉腰按腿,拥她安慰,为她拭泪,给哭肿的眼睛消肿。
生产那日,楚若颜不许程今生进屋,于是那日就左大将和几个接生婆在,听闻那天程今生耗尽精力运起灵气,厚实裹住卧寝,灵气缓慢温暖向她输送,为她缓解疼痛。
程今生对着紧闭的门,定定站在门外,听闻有难产迹象时,他的面色一瞬间刷白,脚下失力不稳颤了下,孩子太过活泼,他彻夜难眠最害怕的便是难产这事。
他心慌得厉害,控制不住自己向屋子迈了几步,指甲在握拳中嵌入掌心,鲜红的血从手里流出滴到生机盎然绿油油的草地上。
忽然一道小孩的哭声炸起,仿佛刺破阴霾的烈阳,他再定不住神,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床上昏睡过去的人,以及一地的血迹,几盆的血水,程今生眼里纳不进任何人,仅有她,他跪在床边握起她冰凉满是细汗的手。
风见安亦是着急忙慌为她调整心脉,确认没事屋子里的人才松口气。
爱哭鬼还是那个爱哭鬼,程今生颤抖着握住她的手埋下头无声抽泣。
是个小男孩,楚若颜静养那些时候,都是程今生陪着她,不许她费力照顾小包子,怕她累着,于是等她身子修养好,能抱小包子的时候,他已经能牙牙学语含含糊糊喊出娘亲二字了,楚若颜喜欢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