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救我,没有用血碧珠是不想给我添麻烦吗?”
程今生背在身后,藏在袖子中盘珠子的手,短暂一顿,而后又慢慢摩挲同一颗珠子光滑的表面。
半晌,他才吐出二字:“没有。”
楚若颜上前两步,与他并肩,扭过头注视他不露一丝神情、平静的眉眼:“你还特意丢了把火,把风里的落白花和白纸钱一起烧成灰烬。”
程今生不答话,也不瞧她一眼。
楚若颜觉得无趣,手指拎起他的发带,晃动两颗小珠子。
两人沉默,过了老半天,程今生才侧过眸,一把夺回来,学着她的动作,晃在她眼前,微府下身,嘴角扯出抹不怀好意的笑。
“怎么?你希望我用这个杀人?”他冷厉地环顾一圈:“想我杀谁,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还是娇弱无还手之力的梨初?”
“亦或是随时会把刀架我脖子上警觉的夏玉澜?”
树叶间隙洒下的阳光,洒在程今生的面容上,映亮他勾起的唇,他露出一抹温暖的笑,说出的话却是生寒:“只要你开口,今日,没一个活人能从这桥上下去。”
楚若颜浑身一僵,嘴角的笑不上不下及其苦涩的抽搐。
程今生将冰冷的绿珠子贴在她的脸上,描绘她的五官,眼底结了层冰霜傲然睥睨:“楚姐姐,我不会喜欢你,也不可能喜欢你,你的感受,我一点也不在乎。”
他顿了片刻,眼底黯淡:“就像你不在乎我是究竟是什么人一样,喜欢二字太过轻易的说出口,就不值钱了。”
他冷嘲道:“在你那里,喜欢就是如此的廉价。”
片刻,血碧珠停在她两瓣红唇间,冰冷的感觉从唇开始蔓延,楚若颜忽地抿唇一笑。h?
像是猜到她要说什么无所谓他喜不喜欢之类的话,程今生先开口,打断她:“我一点也不在乎会不会给你添麻烦,我的珠子我爱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
他站直身,将留有她余温的珠子,从她唇间移开,潇洒往后一甩,拂袖扭头而去。
“若颜!”潇潇拎着裙摆,臂弯夹着一个棕褐色的旧箱子,正从满是银铃的桥上奔来。
楚若颜才放眼去,身后又传来梨初唤她的声音。
“楚小姐来此是为了找我吗?”
楚若颜只好先收回目光,回过头,微笑说:“是的。”
潇潇已经来到了楚若颜身旁,气喘吁吁道:“我去找你,容娘说你来找梨初了。”
楚若颜:“我们也刚到没多久。”
梨初望着肆意飘动的红带,没有丝毫断开的迹象,她缓缓移开目光,道:“沈府的事我听说了。”
潇潇在整理沈府的时候,发现很多关于梨初的东西,物品已经老旧,有一些是被摧毁后又偷偷拾起来,小心珍藏好。
这么多年,沈公子从未忘记过梨初,那身子也很可能是洛家被抄家后一病不起。花了不少精力去寻一个人,终于,他寻到了。
沈府有封遗嘱,沈公子将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给了梨初,落笔写的是梨初二字而非洛桑,他尊重她的决定。
楚若颜:“沈公子同我说,当年那封密信是沈家告上去的”
梨初怔了一会儿,道:“嗯,我知道。”
“你知道?”
“后来,查到的,也是在那时候,知道我爹贪了赈灾银两。当年洛家和沈家贪了银两,导致瘟疫扩散,不可控制,沈家母是当时玉石县的名医,为了控制瘟疫蔓延,带着病患隔离在石古庙中,后来死在了里面。沈家觉得是我爹贪的太多,这才导致瘟疫这事一发不可收拾”
这么多年,她也不想去扯了。
楚若颜与潇潇皆是震惊一愣,相视一眼。
原来是这样,这两家终究是扯不明白。上次梨初没将话说全,刻意回避,只是没想到,这事沈公子亲口说了出来,而沈公子也未提起母亲去世的缘故。一段过往,都在藏起来独自忏悔,诸多遗憾,命缘未断,却是无法再续。
石古庙后来闹鬼,原来是怨灵太多,因鬼司仪这个鬼官不作为,不收魂,不去恶,最后南华宗都无能为力,只得荒废,成了一座鬼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