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识随意扒了两下:“我不常佩带那些玩意,东西都被这些小丫鬟管着,她们说没少便是没少,许是有人嫁祸于你。”
许昭紧盯着男子的脸,“按陈掌柜的说法,会是谁要害我一介孤女?”
陈识放下扇子起身,扯了一下自己发皱的袖口,随口说道:“世人利益牵扯不断,谁都有可能。”
许昭收回目光,不经意地试探道:“此事可否请陈老板帮我作证?我并未盗窃。”
“可。”
不过是顺手的事,送程景明一个人情也不错。
“多谢。”许昭悄悄扯了扯还在不停灌水的程景明,这人看着快要把头埋进茶壶里了。
“来一趟不容易,二位今晚留下用膳吧。”
程景明下意识看向许昭,陈识靠在门边,好笑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时竟看不出两人之间谁才是世子。
“那便打扰了。”
许昭和程景明下到一楼,跑堂的正在擦桌子。
两人四处看了看,茶楼的装潢十分特别,各个桌子被屏风隔开,互相之间又留有足够的空间供客人出入,屏风旁摆了几支绽露黄蕊的迎春,格外俏丽。
“你和陈掌柜认识?”许昭突然开口。
“是,之前府里的先生经常教我来这儿品茗。”
程景明耳尖红了红,小声念叨:“可这茶本就是苦的,再品也不过是折磨,我常是一口喝完,这样还少受点折腾,先生就经常骂我喝茶如牛饮水……”
许昭勾了勾唇,连说话都带着笑意:“你反驳的也不无道理。”
程景明饶是再迟钝也知晓许昭这话是在嘲笑他,少年窘迫地从脸红到了脖子,浑身僵硬地走到了桌边,心里还有些郁闷。
许昭靠在柜台前看他,傍晚时分的太阳总是黄澄澄的,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到了许昭的身上,女子脸上细小的绒毛仿佛都在发光。
程景明似是感受到什么,待他慢吞吞地转过头,却正巧和许昭对上了眼。女子歪了歪脑袋,像是在询问。
少年又掩饰般地把头扭了回去,许昭也不介意。
她摸了一把有些凌乱的青丝,今日为躲避杀手,后面的发髻跑得已经有些许松散了。
手臂不经意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什,许昭顺着去看,柜台上被养在瓷盆里的几颗草已经黄了叶子。
“别碰。”刚从二楼下来的陈识见状立刻出声喊住她。
许昭收回了手,解释道:“我无意碰到。”
“是陈某过于忧心了,抱歉。”
等陈识亲自过来把草搬到能照见光的地方以后,许昭才开口:“这是什么花?”
“一棵草罢了,从未见过它开过花。”陈识摸了摸草的叶子,慨叹道:“是陈某的一个朋友送到这儿的,说来,她已有一月多未来了,也不知她是否后悔了。”
“后悔什么?”许昭眉心跳了跳,连忙追问。
陈识的手抖了一下,接着说:“后悔自己看错了人,硬要跟着一个已经娶妻的男子走。”
他说的人,莫非就是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