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川出了一身冷汗,不再犹豫,立刻撕裂开时空缝隙,连接到三天之前的g市盘古分所门口。徐旦没有给钢铁女人第二次机会,将她迅速塞进没有出口也无法逃离的时光里。五条触手同时撤出,扭曲的缝隙在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破烂的分所门口重归安静,好像钢铁女人从未存在过。林半夏仍沉默地站立在原地,左手已经恢复人类手臂的形态,看着女人消失的方向,手指在微微发抖。徐容川:“林教,你还好吗?”林半夏抬起头,看向徐容川,勉强勾了下嘴角,道:“没事,谢谢。”徐容川走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肩膀,用力拍了拍,低声问:“认识?”林半夏安静几秒,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很深沉的平静,道:“她是我妻子。”徐容川愣住。“八年前,她在一次任务中驾机坠海,尸骨无存。我亲自将她的衣服埋进坟墓,”林半夏望向自己的手心,声音有些哑,“没想到还有再见面的一天……”徐容川一时无言。从他认识林队至今,林半夏一直是孤身一人。盘古不乏对他感兴趣的男男女女,但从未见他让谁近过身,连队友都是自己造出来的没有灵魂的机械人。沉默半响,徐容川道:“我们对正序主教知之甚少,也许嫂子只是受到了意识污染。先把她带回盘古,我们有的是时间,说不定可以慢慢治好。”林半夏是极为冷静的现实主义者,他复杂地笑了一声,摇摇头。“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她成了正序主教的眷者。眷者不同其他,很难再回去了。”“她曾经是非常优秀的战士,高学历入伍,特种女兵,坚定热爱着我们所坚持的正义,最后丧命于一个缉毒任务,临走前炸毁了整座山的罂粟。”林半夏将手掌握成拳头,脸颊因为痛苦轻轻抽动着,“在这个神秘世界里面,总有想象不到的奇迹发生,以一种比死亡更残酷的方式。”徐容川心里也很清楚,能成为神嗣的直属眷者,意味着将自己从身到心、到意识形态和终身信仰,全部毫不保留地奉献给认定的“主”,大部分都将像唐苏木那样,到死也保持绝对的忠诚。他只能无力地安慰一句:“总会有办法。”林半夏笑了笑,摆摆手,道:“不用跟我说这些,谢谢。去看看被她追杀的人怎么样了。”徐容川轻轻叹气,松开林半夏,转身走向盘古分所。徐旦在他之前已经走到停车场里面。在经历了热武器火拼之后,本就破败的派出只剩下一堆废墟。外交官、上将和权能者三人带着伤站在废墟中,灰头土脸地看着徐旦。他们从未亲眼见过“主”,但是,从徐旦迈进派出所的那一刻起,他们冥冥之中察觉到什么,下意识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俊美男人,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是谁?外交官在年终会议上见过徐旦一次,现在是第二次会面,内心依然震颤不已。他勉强稳住心神,往前走了一步,腿在发软,声音也跟着发软:“徐副队,来支援的原来是您……我们的荣幸,万分感谢。”徐副队?另外两人默念着这个名字,上将先开口,准备简单地做一个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我知道,”徐旦亲切地弯起眼睛,“你是上将先生,站在你旁边的是权能者女士,再旁边,是我们今年的最突出贡献奖获得者,g市盘古分所负责人,也是火种的外交官先生。”外交官一愣,震惊开口:“您居然知道火种?”徐旦很绅士地微微弯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刚刚加入会议不久的全能者,也是我主的唯一眷者。”说到这里,徐旦神色变得严肃,在胸前熟练地划出代表命运的图腾,虔诚开口:“感谢我主庇护。察觉到慈善家身亡后,祂第一时间派我前来,降下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各位性命的神谕。万幸,这次大家都能平安无事。”三人一听,都激动起来:“您是眷者!我主居然派来祂的直属眷者支援我们!”徐旦点点头,笑容加深,意味深长地又看了一眼外交官。外交官想起自己曾经在火种会议上打听徐旦的身份,顿时双耳通红,慌乱挪开视线,盯着自己的脚面。一道声音紧随其后传来:“徐旦,怎么样?”徐容川迈进派出所,打量着周围的惨状,皱起眉:“看来得重新修建了。”外交官看到徐容川,又一次愣住:“徐队?您也来了?”徐旦微微低头,以很谦卑的姿态道:“哥哥,我确认过了,所有人都平安,只受了些小伤。”徐容川:“?”这说话方式怎么怪怪的。他转头,看向火种的成员。只见他们三人以狂热的神情望着自己,紧张得手轻轻发抖,尤其是外交官,喉结滚动,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极为震撼的真相,单膝跪地,喃喃道:“居然是您……”徐容川:……什么是我?上将和权能者跟着单膝跪地,手放在胸口,热切地说:“感谢您的庇护!一切为了更伟大的正义!”徐容川茫然:“我……”刚一开口,却见徐旦也单膝跪在他身前,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淡琥珀色的眼睛专注的凝望着他,伸手握住他的右手,低头,在手背上珍重地印上一个吻。“我的主,”他用蜜糖般略为沙哑的声音开口,“感谢你的庇护和垂青,请让我陪伴左右,直到走完这条通往至高的路。”
说话的气息喷在徐容川的手背处,几乎要透过皮肤将一字一句融进他的血液里。徐旦瞳孔中带着不亚于信徒的狂热,一寸寸舔舐着他的脸和身躯,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在对上徐容川惊讶的视线后,他躲避般地又一次低头,亲吻哥哥冰凉的手背,甚至探出一点舌尖,轻轻品尝那块皮肤。徐容川怔了好一会,望着这一幕瞳孔轻轻颤动。良久,他抓住徐旦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低声问:“怎么突然这样?”徐旦扣住他的手,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笑道:“因为我是你唯一的眷者,当然不能输给从者们。”徐容川张张嘴,想说什么眷者从者,明明他才是徐旦的眷者。但是火种的三位成员还在,现在不是详谈的好时候,他只是道:“三位,不必这样,我们都是同事。”他们三人仍然激动不已,不敢直视徐容川的脸。徐容川不知如何解释,干脆放弃辩白,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幸运的气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不会太平,诸位一定注意安全,”他说,“我为你们附加了幸运的祝福,如果遇到危险,幸运将自动被消耗一次,为你们赢得逃脱的时间。”“外交官先生代表的是官方力量,他可以为你们提供足够的庇护,再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像今天一样来这里找他。我相信外交官先生也很乐意。”外交官虔诚低头:“我的荣幸。”徐容川微微一笑:“谢谢你们做出的贡献。”盘古内部还有几名成员,徐容川以盘古队长的身份与他们一一打招呼,安排外交官护送他们。折腾到天亮,把所有火种成员都平安送回家,徐容川给外交官拨了修墙的经费,又勉励了他几句,重新登上直升飞机。林半夏坐在驾驶室,点了一根烟,咬在嘴里却没有抽,不知道在想什么。徐容川递给他一袋机油:“刚才盘古分所负责人托我带给你的,让我转达谢意。”林半夏道:“好。”直升飞机启动,座椅里还放着那盆没有吃完的草莓。一个急匆匆来、又急匆匆结束的任务,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他们抓走了正序主教的眷者,意味着盘古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内心挣扎了几秒,解释道:“……因为,哥哥是我的眷者,我也想当你的眷者。命运眷者,听起来就很拉风。”徐容川捏住他的触手尖:“那么,什么叫做‘直到走完通往至高的路’?”徐旦冒出汗意,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只带着枪茧的手吸引走,呼吸不知不觉中变得急促,肩膀紧紧绷着。他颠三倒四地说:“我想把火种献给你,想让我所有的力量里都留下你的痕迹,我的神国,我的权柄,我……”“答非所问。”徐容川道。徐旦求饶地把下巴抵在他肩头:“哥哥,我只是一时兴起。”“我不同意,”徐容川说,“我不喜欢命运,也不喜欢你当命运的眷者。下次不要再说这些话,我不爱听。”徐旦委屈地贴着他的侧颈,感受动脉跳动的温度,手心附上他的手背,带动他一起握着触手,抱怨道:“这并不公平,你是我的眷者,却为什么不让我当你的眷者?”徐容川把触手拉到嘴边,在尖尖上很自然地吻了一下。“因为你是徐旦。”徐容川说,“代表了主的人性,所有神嗣中最特别的存在,注定将走向至高之位,永远不应该弯下你的膝盖,哪怕是朝我也不行。”徐旦愣愣地望着哥哥的脸,那截触手还被握在手心,带着足以让他融化的温度。徐容川塞了一颗草莓在他嘴里,又重复了一遍:“下次不许再说这些,记住了吗?”徐旦呆呆地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可是我永远都会是你的眷者。唯一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