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那日,她听见旁人夸林老太太福气好,有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儿媳,这位好婆母却说,
“乡野村妇,求着我儿带她一起,分明添乱去的。”
再热的心,那一刻也凉了。
可哪怕听见如此伤人的话语,她还是拼到了最后只剩一兵一卒。
中断回忆,林老太太仍絮絮叨叨,不过总算说出了真实目的,“你不如去宫里,就说我儿身体抱恙,你愿意替夫出征。”
她倒是有脸开这个口!
“林老夫人,尊称您一句婆母,夫君又不是早登极乐,你要我一个女人上战场,莫不是当林家儿郎死绝了?”
林老太太脸色骇然,站起身怒视躺在床上的穆九倾。
只道素日里穆九倾极好糊弄,必然有求必应,谁知道她竟然一口便拒绝了!
“你休要咒杀我儿!他不过是有些病了…”
“那便是无大碍了,夫君健在,您要我替夫出征,何来道理?”
“可你是他妻子,便该为这个家出一份力!我们都是一家人!难道将军府有难你想袖手旁观不成?你本该主动请缨!你当初在战场上救过他,自然你有这个本事!”
林老太太气得一直用手杖捶地,声音铿锵有力,一如她中气十足。
穆九倾真想问问林老太太哪来这么厚的脸皮,她有这本事合该出力?
怒极反笑,她定睛看着林老太太的眼睛,“婆母不必咄咄逼人,既是一家人,你可曾体恤我身怀六甲?若我在战场上有何不测,林家兴许就绝后了。”
林老太太听她一直用绝后来骂,总觉得心惊肉跳,却又插不上嘴,急得一阵猛烈咳嗽。
“既然婆母身体也抱恙,便去休息吧,其他容我休息好了再说。”穆九倾声音冷淡,看着林老太太气结又无言以对只好离去的背影,暗自摸了摸小腹。
有孕之人忌讳动怒,可偏偏先是那魏宸淞要胁迫她性命,林家人又上赶着给她添堵!
“孩儿,你说娘是不是应该争取一些什么?”
她要保护这个孩儿,便只得靠自己,如今形势波谲云诡,她手无实权,就会处处受制于人。
只不过,她却不能轻易应承下来这些事,林家人拿她当枪使已经习以为常,不敲打敲打这群人,还真叫他们忘了,她穆九倾是个什么样的人!
接下来几日,风神斋的开销日渐增多起来。
文玩字画珠宝首饰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各项开支林林总总,还有打了欠条便将府中物品发卖的记录。
看得林老夫人肉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这是要败光将军府啊!”
江徐徐一边替她拍打着后背顺气,一边殷勤道,“夫人这。。。。。。委实太不心疼将军了。。。。。。”
日前她随林老妇人去风神斋苦口婆心说尽好话,偏偏穆九倾油盐不进,到最后仍敷衍着未曾点头松口,说愿意替夫出征。
江徐徐特意偷偷瞧了一眼见送进风神斋的簪钗头面,当真看的她眼热万分。
林老太太咬牙,“那又有什么办法,除了那悍妇,还有何人能上前线去领兵?”
这时,门外一侍婢走进来,满面喜色:“老夫人,将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