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夫妻俩倒是不讲究,赶着小年就上门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潘垚仰起头,问潘三金。
“还有,爸爸,咱们为什么要去接他啊?”
潘三金想了想,将徐家的事情说了说。
“喏,现在香江徐家那边,他们没有再托人送钱送东西来,徐平和玉梨妹子没有余粮,闹起了饥荒,向你水伯家借钱了。”
“这钱,你水伯家没借,不过,到底都是亲戚一场,血溶于水,徐莳树那小子有干活的心,他就想着能帮衬一点,就帮衬一点。”
潘三金叹了口气,“也别说你水伯小气,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别瞧你水伯这两年来运沙,好像是赚了不少,可也都是辛苦钱。”
“钱这东西,借出去容易,讨回来可不容易了。”
潘垚点头,“我晓得呢,师父也说过这话,叫做欠债如山,还债如流。”
一借就借出一大坨,像大山一样,讨回来的时候,七催八催的,才会像那流水一样,淅沥沥的,一点点的讨回。
老费劲儿了。
一些不着调的,还半点不念恩情,反倒是倒打一耙,说债主不念亲戚情谊,催债催得紧呢。
借来借去,都是成仇,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借,起码钱在自己兜里,省心又省事。
潘垚皱了皱鼻子,“莳树哥他爸,果然是个不靠谱的。”
“不过,”话锋一转,潘垚又好奇了,“他们家那亲戚,为什么要给莳树哥家里钱啊?”
“这我怎么不知道,都人家家里的事儿。”潘三金随口应道。
“不过,咱们这儿和香江外头不一样,在咱们看来,一个月百八十块的钱很多,也许在他们眼里,估计就跟养狗狗一样。”
潘垚点头,“还是得靠自己,莳树哥的爸爸妈妈都被养懒惰了。”
发动机突突突的响,船破开水面,一路朝白鹭湾方向驶去,冬风吹来,呼呼呼的,就像刀朝脸上割去一样。
潘三金连忙将围巾往潘垚脖子上围,只让她露出两只眼睛。
只见小姑娘眼睛水汪汪的,又大又亮,像山里的小鹿一样,让人瞧了就喜欢。
“好了,这些事儿,你听听后,心里有数就成,一会儿见到徐莳树,别当着人家的面提啊。”
“他这个年纪,正是最要脸的时候,知道没?”
“爸,我又不傻。”潘垚撅撅嘴,觉得自己被瞧轻了。
潘三金拍了拍潘垚的小脑袋,乐呵的笑了一声,也不戳破。
当初,是谁当着人家的面,说什么好朋友好中意你呀。
天知道,听老仙儿说起这事,正喝茶的自己都喷出口了,好悬才没有被呛死。
……
很快,船便到了白鹭湾,那儿,徐莳树正等在码头边。
听到船来的声音,他连忙从大石头上站了起来,神情有些局促,却也将腰板挺得板直。
“是莳树吧。”发动机的声音很大,潘三金扯着嗓门喊道。
“是我。”徐莳树连忙应道,“潘伯伯好。”
“快上来吧。”潘三金控制着船靠近码头,发动机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