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就在沈冽下榻的酒店,包厢挨着露天泳池,幽微的灯光照着浅蓝色水面波光粼粼,很有情调。
人都齐了,来的都是科室里长袖善舞的。他们显然没想到简淡会跟着一起来,心里有点扫兴,随即又众星捧月地奉承沈冽去了。
有几个男的早就在抽烟了,室内烟熏火燎,简淡眼鼻刺痛,想打喷嚏都打不出来,有点想流泪。
他们给沈冽递烟,沈冽摆手,说自己有鼻炎,闻不得烟味。那些老烟枪们便立即捻灭手中的烟,拉开玻璃门通风。
尽管只开了一道缝,凉意仍不可忽视。他们都离得远远的,让服务员加把椅子在那,说:“简淡你坐那吧,不知道你要来,位子都定好了,别介意啊。”
简淡倒是不在意,反正她只是个陪衬。她正要过去坐下,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来,拉开椅子。
“有点热,这里凉快。”沈冽无比自然地坐下,接着和其他人交谈,一眼也没看过简淡,好像她只是空气。
无人察觉他俩之间涌动的暗流,坐席很快又自发调整为以沈冽为中心。
简淡有些无措地站着,罗健拍拍身旁的空位,对她招手:“坐我这吧。”
简淡不想纠结,就过去坐了,背后视线发烫。
今年新进的小姑娘李冉显然精心打扮过,走到沈冽旁边敬酒,一口流利的申城话,笑起来十分讨喜。
他们这单位最是明争暗斗,很快就有人拆台:“现在小姑娘可狠得咧,小冉考上我们单位后立即就踹了男朋友。”
李冉脸色不太好了,辩解道:“哪里是踹,是和平分手。再说了,男的不也这样。”
沈冽跟着微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还是单位内部找对象比较好,稳定。”不知是谁来了句,“现在我们这就罗健和简淡还单着了,你俩干脆搭个伙呗,别再耽误了。”
罗健比简淡大五六岁,去年才离的婚,带着个五岁儿子。
简淡这年纪,在小城市确实不好挑了,就这在他们眼里都算高攀了。
她早就表示过自己是独身主义,加上平时孤僻安静,被视作怪胎,同事都不太喜欢她。本来已经很久没提了,此时提起无外乎是膈应她。
罗健倒是对简淡一直挺满意的。虽说年纪大了点,但是独生女,自己有车有房。性格沉闷,代表好掌控。最重要的是底子好,打扮老气也能看出五官清丽,皮肤白嫩,身段纤细,化个妆估计和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没差。不打扮也有不打扮的好,说明安分勤俭。
就是听说她妈好像有老年痴呆,不好伺候,不过都七十岁了,估计活不了多久。
每次被这么起哄,简淡都会严肃以对,这也是她人缘不好的原因之一。但是今天,她异常地沉默。
罗健笑骂着摆手,“说我可以,别说简淡,人家脸皮薄,哪像你们没脸没皮的。”
他说着,忽然感觉有一道视线冷冷刺来。罗健迷惑地扫视一圈,就看见沈冽漆黑的眸子,然后他端起酒杯说,“来,我先预祝罗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