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是说尤公吗?这贼首起先一直喊冤,受了刑后终于在昨夜改了口。今早属下出城时,听说他要见大理寺卿及刑部尚书,说是有重要案情上报。”
赵渊眼眸微眯,想起那日几个贼人说,雍州附近的村庄曾被屠戮干净。
若真有重要案子,恐怕也只会和这案子有关。
“随他去。”赵渊思索片刻,淡淡道,“当年圣人派我去雍州监斩,我不想重回旧地,三皇子便将这差事抢了。他以为雍州离上京千里,便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
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但凡做过,就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这事儿牵扯众多,若屠村一事真是三皇子干的,说不得他还会狗急跳墙到处攀咬,自己如今躲在城外反倒清静。
赵渊想到这里,目光落在前方。
身着浅色衣裙的少女纤细高挑,脊背挺得很直。阳光从斜前方照射下来,将她的影子拉得极长。
兴许是不被困在上京贵女的圈子里,这两日的她,性情与先前有着极大区别。
那走动时缓缓晃动的裙摆,再无步步生莲之态,反而俏丽又活泼!
赵渊看着,眼眸不自觉的微弯,他低声对支勒道:“你回城去,莫要轻举妄动。等城门开了,再带人来福安客栈寻我。”
“是。”支勒领命离去。
临走前,他好奇问道:“主子哪里寻来的这轮椅,真是好生气派!”
赵渊脸僵了下,语气莫名冷硬:“莫说废话!”
察觉支勒有些尴尬,赵渊又缓和了语气问道:“身上可带钱了?”
“带了。”支勒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拿出来,道,“主子不问属下都忘了,属下料到您这几日回不了城,便带了些银钱来。”
赵渊这才真正的身心舒展开来,他接过钱袋赞许道:“不错。”
支勒一笑,迅速隐去了。
乔鸢飞回头,见赵渊在悠悠的撑着轮椅往前走。
分明是看起来累赘的玩意儿,可他微微抬手时宽大衣袖顺着腕骨掠过,竟多出几分飘飘欲仙。
乔鸢飞想,世上果然没有丑东西,只有使用穿戴不妥的丑人。
赵渊这副样貌,就算裹上粗麻布衫,应当也有超凡脱俗之姿。
但今日这显眼的轮椅,倘若换了帜表哥坐上去,怕就成一团金尊玉贵的软包子了。
乔鸢飞停了步,目光扫过放在赵渊膝上的钱袋,眼中笑意加深:“这是送财童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