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当我,是酒酒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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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姜棣棠一早便出了客栈,在途经谢明霁房间时还顺手敲了敲,却被路过的店小二告知谢明霁很早的时候就出去了。
姜棣棠有些莫名,现下时辰也早,谢明霁却已经离开,他莫非是天刚亮就带着人出门了?
这段时日他们二人在明州查探,成日里早出晚归,可每次问及,对方都说什么也未曾查到。
挑明了说,就是都还不信任对方而已,反正姜棣棠确实是。
前些时日说是明州知州会在醉月楼接见贵客,可今日却将地点安排在了南塘河的花船上,可能是因着这花船相较而言要更清静一些,也少了些耳目,便于言事。
姜棣棠同叶清酌约好在南塘河畔见,叶清酌带着姜棣棠悄悄到了花船之上,然后将早些时候备好的衣裳替她换好。不得不说,这身本是为叶清酌下月进京特意缝制的衣裙当真极美,杨妃色极衬姜棣棠,上身宛如牡丹贵,又带了些白瓷的雅,或许也不是衣裳的缘故,而是姜棣棠本来就有通身的贵气,只是这妃色叫那气派更是显现了几分。薄施朱粉,浅画双眉,眉心点花钿,珍珠梅花落于额间,配上姜棣棠那张稍圆润的鹅蛋脸,目闪双星,显得娇俏玲珑,好不明媚。
叶清酌倒是先看的愣了片刻,眼神都亮了些,由衷赞道:“姜姑娘穿这绯色的衣裳真真儿好看,衬得人如桃夭,光华明艳,哪像是凡人,分明是花神。”
姜棣棠绽开一笑,笑容深深,梨涡都显出了一些。她对这妆面衣裳也是极其满意,连带着人都明快了不少,伸手取过面纱戴上:“哪有那般稀奇,不过这身衣裳确是好看,亦有清酌姑娘一双巧手替我撑着,岂有不好看之理。”
话音刚落,侍女突然敲响了房门,在房门朝她们二人道:“酒酒姑娘,两位贵人已至,奴婢先引他们至雅间歇下了,只是不知姑娘这儿可有完善,何时能过去?”
“已然好了,你先去陪着,我稍后便至。”叶清酌扬声吩咐,待人离开后她才问姜棣棠,有些忧色,“姑娘可精通什么才艺?我忧心那知州会同姑娘出难题,歌舞什么的,向来是醉月楼一绝,姑娘可会?”
“无需担心。”姜棣棠理好面纱,将发钗扶正,朝外走去,“我琴棋书画都学过一些,舞也曾学过两支,应付这些官家应是不成问题,放心便是。”
叶清酌点头,算是安心了些,又轻声道:“若是遇上什么事儿了,直接走便是。酒酒毕竟还是管事要护着的人,他们不敢怎么样。”
姜棣棠颔首,推开房门,跟着门口候着的侍女一道往雅间去。
她从侧门绕了进去,原以为雅间内应有交谈声,却不料静的出奇,她躬身行礼,余光却向座上扫去,见那两人自己都不认识,也安心了些,只是那玄袍男子打量的眼神令棣棠稍有些不适,她声音娇娇柔柔的:“奴家醉月楼酒酒,奉管事之命特来作陪。”
姜棣棠说完,见那二人并无吩咐,便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琴凳上,选择了抚琴。
她的琴艺卓绝,且弹琴只消坐在原地便是,她原是想来探听探听有没有什么消息,可未曾打算同这些人有什么接触。
姜棣棠思索了一下,不知这二人爱什么曲风,她便由着自己的心意先奏了一曲《阳关曲》。
只是好生奇怪,那二人也不曾开口,就那么静静地听着琴音,仿佛真的是来听琴品茗的闲客,惹的姜棣棠都有些不解。
“二殿下,这酒酒姑娘可是我们明州城最著名的花魁了,千金难买她一曲呢,您听着如何?”
明州知州的话声不大,在雅间内却也清晰,姜棣棠拨着弦的手都顿了一下,眼睛一眨,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二殿下谢霖?
谢霖不是常年在外征战么。
虽说近两年天下太平少有战事,但这二殿下一直驻守在边关,秋猎都未见得参与过的人,怎么会突然来了明州,成了明州知州宴请的贵客。
“自然是好,不过我对这琴艺了解不深,不妨等个懂琴之人来。”
谢霖随口一回,看样子是真不在意这琴弹得如何,抬手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而后视线落在姜棣棠身上,颇有兴味。
姜棣棠也正好奇,按谢霖这话的意思,应是还有人会来?
下一秒,雅间的门被猛地推开,发出剧烈的声响,而后进来一人,说话不羁语调随意,似往姜棣棠那儿看了一眼:“我来迟了,险些错过了美人奏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