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颂想,这种时候他按理应该对凌嘉树说声“谢谢”的。
可他大概是因为生病影响了脑回路,脑子一抽,竟然突兀地冒出来一句:“树哥,你个子好高啊。”
他一边说,甚至还一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凌嘉树脑瓜顶的高度。
“真的好高,”乔颂还在喋喋不休,“我有时候站在下面想看看耳机在不在上铺,都看不见……你比上铺高出一大截,肯定没有这种烦恼吧?”
凌嘉树:“……我是没这个烦恼,但我现在有别的烦恼。”
“什么啊?”乔颂一脸认真的问着,可是手还停在凌嘉树的脑袋上方。
凌嘉树抬手握住乔颂纤细的手腕,将那只白皙漂亮的、属于钢琴家的手,从自己的头顶挪开。
乔颂可能真是脑回路异于平常,就这么个小小的举动,他竟然歪曲成了别的意思。
他瘪瘪嘴巴,有点不高兴地问:“树哥,你嫌弃我啊?”
凌嘉树实在没忍住叹了口气,低声说:“没有嫌弃你。乔颂,你是每次生病都这样吗?”
乔颂:“哪样?”
凌嘉树:“撒娇,耍赖,像喝了假酒一样。”
乔颂沉吟了片刻,很认真地否定:“不是,我没有。”
凌嘉树没想再追问,可乔颂又自顾自地说道:“我以前生病了都是一个人扛着,没有人管我,我也没地方撒娇耍赖……”
他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并没有故意卖惨的意思,就连语气也平静如常。
可是凌嘉树还是觉得心脏突然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的小可怜,望着乔颂清澈无辜的眼睛,那句徘徊在嘴边的“不许撒娇”怎么也说不出口。
凌嘉树闭了闭眼,算是认栽了。
他扶着乔颂重新躺下,还体贴地帮忙把被子掖好。
乔颂被他裹得严严实实,觉得又暖和又有安全感。
下巴藏在被窝里,乔颂露出巴掌大的半张脸,眨着眼睛问凌嘉树:“你中午去哪吃饭?”
凌嘉树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小心思:“想吃什么,说吧。”
乔颂不假思索地回答:“想喝粥。”
凌嘉树:“小米粥,皮蛋瘦肉粥,还是什么?”
乔颂一脸诚恳地说:“想喝虾蟹粥,就是潮汕正宗的用砂锅煲出来的那种。”
凌嘉树:“……你还挺讲究。”
乔颂:“嗯嗯。”
……神他妈“嗯嗯”。
凌嘉树简直被这小病号气笑了。
他弯了弯唇角,点点头说:“行,等着吧,我现在就买机票去潮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