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再见客,然温孤仪走后如下:
晨起梳妆,琳琅摸着余温未消的被褥,有些惊喜,“奴婢就说多添两个汤婆子,殿下能暖些。”
“殿下夜中咳得厉害吗?”琥珀亦上来摸了摸,昨晚守夜的是琳琅,所以今早天一亮琥珀便过来了。
“昨个殿下用药后,都没唤过我。”琳琅一愣,拍了下脑门,转身看了眼正坐在妆台前被梳妆的人,欢喜道,“殿下一夜没咳,连水都没要,张、柳两位医官这回神啦!”
“他们不神,是你浑忘了。”萧无忧拨弄着一套红宝石鹤鹿闹春步摇,“地龙燥热,孤唤你要了两回茶。不过,倒确实少咳了些!”
“……奴婢怎么不记得了?”琳琅转身望过去,蹙眉嘀咕。
萧无忧揉着胸口隔镜看人,一时也没多想。
她更多的心思都在如何解开和温孤仪的反噬上,只盼天气早些回暖,能让雪鹄往来药师谷传信。
回想他那日在沁园的样子,眼下让他解开估计是不可能了,且还是直接通过大师姐机会多些。
早膳后,医官如常切脉问诊,她亦继续喝药养伤。
数日过去,她因夜中睡的安稳,气色便好了许多。
“殿下总算能睡整夜觉了。”琥珀常舒了口气。
“可不是,昨夜我守着,特意在炉上温的茶水,想着夜中伺候殿下一回。不成想道是让我也睡了一宿。”常姑姑探身看了眼屋内正捧卷阅书的人。
“可不是我胡诌吧!”琳琅打着璎珞,“就是殿下胸口还疼,我们还是得多看顾!”
“哎,这天一日晴一日雪的,等开春了还得防着姑娘哮症……”常姑姑道,“等回了京中,且把药膳方子都备齐整了!”
“姑娘十八了,这个年纪且要调理好身子,日后成家生子的可不能有差池……”
外头侍女絮絮低语,萧无忧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只盯着案上清香袅袅的茶水看了许久。半晌,提起茶壶斟了一盏,凑在鼻尖轻嗅。
水雾迷蒙,回甘绵长。
书卷翻过一页,公主眉眼里笑意明亮一分。
落雪寂寂的一日如常过去,暮色和帘帐一起落下。
萧无忧望着牡丹缠枝的帐顶,闻侍女合门的声响,足下慢慢伸直,将四个汤婆子挨个踢出去。
想了想,又弯腿勾来一个,抱在怀里。
裹着布囊的汤婆子,与手炉无异,自然是暖的。但亦只能暖臂弯和胸口触碰到的一点地方。
萧无忧掩口咳了两声,腾出只手掖了掖???被子,两条小腿默默缩起来。缩了一半,咬牙伸出被窝一只。
屋外风雪依旧,唯一的壁灯发出柔和昏黄的光圈。帘帐撩起,柔柔拢住榻上呼吸酣沉的姑娘。
榻上人睡得平和,榻畔站着的人却蹙眉长叹。
如何睡成这样!
三个汤婆子都踢在外头,拢在手里的一个眼下也散了。被衾只齐胸盖着,露着半截臂膀。来回望去,一只脚竟还在外头。倒也知凉,搭上了滚在床角的汤婆子上。
“……咳咳……”萧无忧又咳了两声,脑袋往被衾中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