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夹雪天,文武双全的状元郎硬生生淌出一身汗。
便是当年独闯重兵把守的云中城救她,他都不曾如此紧张过。
裴湛点好穴道,转身将茶盏搁回案上,连灌了好几盏方缓过一口气。
神思静下,他盯着手中茶盏,又是一阵心慌,才冷却的面庞重新发烫。
这是她方才用过的茶盏。
他顿了顿,将空盏送到唇畔。
指尖发颤,盏沿微抖。
冰凉的触感从唇边蔓延。
原该是瓷片的生硬,于他却是带着凉薄的柔软。
他回首看她。
片刻,起身隔帘坐下。
从里头轻轻拨出一只手,同她十指交缠,内力传送。
她睡得安稳,帘帐上的轮廓都是安静的模样。
一个时辰毕,他松手瞬间,鼓足全部的勇气。
低首,吻过她影子。
裴湛因公事来邙山下的天水关,半月过去,原该返京,然算着小周天运功的周期,需要二十一日,如此多留数天才启辰回京。
这日已经一月中旬,风停雪骤,阳关铺云。
萧不渝銮驾前来邙山,在山脚正好遇到回程的裴湛。
裴湛勒缰歇马,行礼见见过。
“不在宫中,别虚礼了。”因救命之恩,萧不渝待裴湛格外亲厚,又比他虚长几岁,便当真如兄弟处着。
萧不渝披着的大氅,招手让他入马车。
“陛下龙体还需多保养,这处有臣,您大可放心。此去三百里两道卡口,臣均已设防,全部插入了陛下的亲卫,以保来人万无一失。届时过了此关,臣亦会亲自来接!”裴湛看着萧不渝苍白面色,气息不平,知晓他旧伤难愈,不适颠簸。
“你办事朕自然放心。”萧不渝撩帘看了眼上山的路径,“朕原也不是为公事而来,偷得浮生半日,朕也来享享闲!”
“偏她一人在此做神仙。”
“她”说的是谁,裴湛自然清楚。
偏萧不渝还在问,“你可随朕同往?”
“不了,臣已经逾期,眼下返回南衙军和他们交班。”
萧不渝愣在一处,仿佛没听懂他的话,半晌揉着眉心道,“朕在这,你还想和谁汇报?朕许你假,成吗?”
也未容裴湛回话,萧不渝便继续道,“上月太傅回京遇刺,你顺道帮了他,然后当日便疾马奔这处。朕怎么记得,你离京日子提早了两日?”
“所以这厢,臣不敢再耽误。”
“你上呈的奏章上不是一月初便完事了?”萧不渝从上到下打量他,“你这拖后的六七日在作甚?怎就又敢耽误了?”
“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