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驹干巴巴地笑了下:“怪别扭的。”
“你都让我借住了,”裴敬川身体前倾,呈现一种不容抗拒的姿势,“我报答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他回来后,只脱了最外面的衣裳,露出里面笔挺的衬衫——陈驹给他的那件短袖,在临出发的时候换了,因为裴敬川在外面已经显摆够了,回来后再孔雀开屏的话,当然要展示最漂亮的一面。
不知是否是错觉,陈驹愣了下。
这么近的距离,裴敬川似乎偏下头,就能吻过来。
“行了,”他突然站起来:“我去洗澡,要早点睡了。”
他都走了两步,又拐回来,给抱枕放下:“对了,今天你的行李寄过来了,就在房间里。”
下午那会快递上门,送来了一个行李箱,直到签收的时候,陈驹才有种真实的感觉,裴敬川真的要和自己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一段日子了。
“王鑫那边还没消息,不过你放心,他应该不会做多出格的事,我也帮你打听着呢。”
陈驹补充完毕,还在那站着:“或者说,你先洗?”
裴敬川没动,他刚才吃饭的时候没解领带,似乎只是提前扯得松了下,顺便扯开两枚扣子,露出一小片胸膛,这会儿仍在沙发上坐着,自下而上地看着陈驹。
说不上来,陈驹突然有点心慌。
他喜欢裴敬川,但是因为暗恋的患得患失,始终没有将这份心意说出口,因此被心上人用这种眼神盯着,就有种无所遁形的羞耻感,生怕被人全部看穿。
又怕看不穿。
“那你先洗吧,”裴敬川终于开口,“要是不舒服了告诉我,我去买药。”
陈驹放松下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笑了笑,“我现在吃药没什么用,除非加大剂量……但是对身体也不好。”
“明白了。”
裴敬川看着他:“的确是胃不舒服了,过来。”
陈驹低下头,站着没动。
片刻后。
裴敬川拍了拍沙发:“我让你过来。”
——今晚明明没喝酒。
陈驹却恨不得自己是喝了酒。
那就能让酒精麻痹大脑,放松神经,不至于现在整个身体都紧绷,脑海中的那根弦随时都会断。
双人沙发上,他整个人都被裴敬川圈在怀里。
裴敬川左手揽着他的肩,右手按着他的小腹,用温热的手掌,绕着肚脐打圈。
动作很慢,很温柔。
陈驹的耳垂都充血了,细小的电流从头发丝蔓延到指尖,甚至包括整个背部,都为着裴敬川的动作而酥麻,可他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僵硬地伸着手,抓着裴敬川的小臂。
似在抗拒,又仿佛是迎合。
他不明白,真的无法理解裴敬川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单单对他一个人这样做,裴敬川可以毫不顾忌地给他揉肚子,半跪在地上,用自己的校服为他擦脚,牵着手走在街头,正是这份不加掩饰的好,才让陈驹觉得痛苦,觉得辜负了这份善意。
可如果是喜欢,为什么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