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燕
止道,“起床,走了。”
营帐外,虎豹骑严阵以待。
赵红药被推着跨上战马:“燕止,那你……”
“我向西南引开追兵,你一路往东南,不要犹豫,也别回头。”
“燕止!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办?”
虽然早就知道,保全西凉的代价,就是燕王的性命。可直到这一刻,赵红药才似乎真的无比清楚真实地意识到,这次分开,就是阴阳永隔。
“燕止,你之后……”
她磕磕巴巴,语无伦次:“你若有机会,一定也要逃才行!凭你的本事,你一定逃得掉……”
雨后初晴,朝霞满天。
燕止回过头,给了她一个三瓣嘴下,看不清的笑容。
“……”
是,他逃得掉。
可为了西凉众人,他不能逃。因而骁勇善战、算无遗策的一世枭雄,注定要在此地惨淡落幕。
一心等的人,也到最后都不会来。
“……”
“那我,也留下来。”
赵红药喃喃,“我不走了。至少还有我,与燕王共进退……呜!”
一只强劲的手臂,从后面掠住了她。
副将云临带着几百死士:“赵将军,燕王让我们务必带你突围。失礼!”
马蹄疾驰,赵红药用力挣扎:“放开我!你们死士营……不是发过誓,陪燕王死站到底!怎可临阵脱逃!”
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最后回头,只看到燕王黑色披风,孤寂又嚣张飞扬的背影。
云临沉默不言。
死士营是发过誓,要陪王上死站到底。但燕王最后的命令,却也不得不从。
更何况他还有私心。
他希望,赵红药能活着。
……
北幽千军万马,追虎豹骑不及。
最后不得不众军还首回马,黑压压的如蚁一般,四面八方纷纷向仅剩的燕王合围而来。
“他、他落单了。只有一个人……”
【他只有一个人。】
晴空日初,燕止莞尔,掂了掂纯金的顾兔杖。
这句话向来耳熟。送死之人在被他杀掉之前,常这么说。
“馋馋,你也去吧。”
他抬手,让那海东青展翅,“下半辈子的五花肉,都向他要就是。”
人都走了,鸟也放了。黑压压的包围越来越近。
看起来……已经到最后了。
其实有人曾私底下劝他,西凉并非没有另一条路可以走——放弃一切,速速回家,尚有方园千里的辽阔土地可以退守。若是今冬没粮,那就饿死一些人,反正总会有人活下来。历代枭雄大有人这么干,苟且偷生,说不定也能拖过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