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有人在吵架。”
夕昔的耳朵在听闲事儿的时候是最好使的。
突然,她脸色一变,连忙冲了进去,嘴里大声喊:
“你这人好生不要脸,明知道人家看不见,还要人家替你捡地上的东西,我竟不知道戏梦仙都成了你们逞威风的地方。”
身为一个居无定所的散修,要是在旁处,夕昔是绝不敢与人这般冲突的,可这里是戏梦仙都,让女人能说话能管事的地方,夕昔就觉得自己比平日里多了许多的胆气。
对方是三个男人,身上歪歪扭扭穿着不怎么合身的裙子,看见是一个不入流的女修士来阻拦,他们不屑地笑了:
“他撞了我们,这些上等凝霜草的根都被摔坏了,我们让他赔,怎么,你是要替他赔我们灵石?”
地上满是些晒干的的灵草根,早就干到掉须了,夕昔看一眼就知道根本不是什么上等凝霜草,这些人是故意在碰瓷的。
“你们别欺人太甚,此处是戏梦仙都,是有规矩的地方,你们以为那些坑蒙拐骗的伎俩还行得通么?”
一手扶着墙,一个男人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多谢道友仗义执言,我目不能视,行走时也十分小心,他们三人趁我过来的时候突然站成一排,将我绊倒在地,可见是就有了生事的心思,道友快些离开,千万别被我连累了。”
夕昔却叉腰拦在了男人的前面:“旁处也就罢了,戏梦仙都这般好,我不能看着它也如旁处一般成了男人可以恃强凌弱的地方。不过一时三刻甲卫们就要来了,道友别怕。”
站在石墙后面,秦四喜抬头看了看天。
年轻可真好啊,这么热腾腾的话都能说出口,不怕烫嘴。
“这话换我来说,我能到四更天都睡不着觉,想起来就懊悔到坐起来。”
她低头看鹅,鹅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冲上去干架。
秦四喜看它的翅膀都张开了,赶紧说:“算了还是我去吧,让你去我怕担杀孽。”
她转身走过巷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一声惊呼。
“是蔺无执!快跑!”
什么都没干的秦四喜:“……我跟她有那么像吗?”
“狐假虎威”到底是省了事儿,秦四喜很快就想开了,在别人眼里她是谁不重要,别耽误了吃烧肉夹饼才是要紧的。
夕昔也想起了烧肉夹饼,连忙拉住她的手臂:“前辈,咱们赶紧去吃饼,都怪我,怎么忘了正事儿!”
“多谢二位道友相助。”被两人忘在墙角的男人冲着她们的方向行了一礼,“若是不嫌弃,还是让我请二位饱餐一顿以表谢意吧。”
听见鹅的走路声,他唇角露出了笑:“原来是鹅主人又助我一次,这一餐看来我是一定要请的。”
越过他的头顶看了一眼远处的天野,秦四喜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手中竹杖点在地上,身材颀长的男人穿着白衣黑裙,步履间倒是看不出目不能视。
一路上,他跟在秦四喜和夕昔身后,只偶尔跟她们搭几句话,倒是个不让人生厌的饭搭子。
夕昔问他的名字,他说自己失去了记忆,只记得成为炉鼎之后被人称作“阿五”,这个名字他不愿意再叫,就自称是“长离”。
长离的教养极好,夸夕昔的名字不俗,又夸“秦绿柳”这个名字生意盎然,听说鹅只是叫“鹅”,他也能说这名字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