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夫妇听了此事,皆是诧异无比,“竟是假的?”而后又是庆幸,“好在出了茬子,不然娶过门来就不知如何收场了。”
最后是唏嘘,“想不到啊,当初江州人人赞她,我们还当她是个好姑娘,不想竟是这等胆大妄为,撒下这弥天大谎之人。”
可悲可叹,又去宽慰陈淮安,“你也不要难过,我们都是叫她给骗了,好在她是没有嫁过来。明日你便带人去阳夏把那交换的庚帖取回来罢,从此也歇了对她的心思。咱们江州城里的好姑娘这样多,母亲再给你找一个。”
陈淮安颌首应下。
第二日启程出发,去的却不是阳夏,而是上京。
陈家的药材生意做得广,上京城里也有一家铺子。他先过来,问掌柜的近日可有人来寻他。
他与云奚往日在一处说话时,曾顺带提过一嘴,说她以后嫁过去,若是想哥哥了,往后他们来这上京寻他便是。
彼时云奚眉眼弯弯,抿着唇看他笑,“怎么?你要将你家的药材卖到上京去,还非要拿着我的名头做筏子。”
“这妹妹可就是冤枉我了。我家在上京早已有了铺子,何须拿妹妹做筏子。”
他也笑,弯指去刮她的鼻,“我是真心为妹妹着想,想不到妹妹竟是这样看我,该罚。”
当时多温存,两厢情浓,想不到不过区区数月,便连身边佳人都没了踪迹。
掌柜听他问,摇头,“没有。”
陈淮安听了略有几分萧索——云奚并未来寻他。
他原以为她逃出谢家,无路可去,会来找他依靠,于是着急忙慌赶了过来。
不想竟扑了个空。
不过无妨,她不寻自己,自己去寻她也是一样的。
陈淮安本想去谢珩那儿问明情况,却不知为何,抬脚便想起了那日棠落园里他发觉的失常。
人总是这样,起了疑心,那疑心便会不断放大,然后细枝末节的去找更大的不对劲。
于是姑娘成亲前一日突然的生病,那虚玉观里的道士信口而来的三十三日之期,还有她临别时哭着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有什么东西,藏在阴暗诡谲的深处,即将破土而出。
他苦苦寻觅而不得,于是叫了几个人日夜暗里去看着谢府——他怀疑云奚并未离开。
小厮们日夜轮班守了几天,回来禀告,“那府里住着的,除了谢大人,再无旁人。”
新科探花入翰林,授了官职,如今旁人皆尊称一声“谢大人”。
陈淮安又拿了云奚的画像给他们看,“进出的人里,可见过这位姑娘?”
“不曾。”小厮们皆摇头,“莫说这位姑娘,那谢府里奴仆门子,皆为小厮,连丫鬟都不曾有一个,哪里来的姑娘。”
守了几日,又是一场空。
药材铺的掌柜劝他,“要不公子就算了吧。”
家里来催的信已经几封了,公子倒是不急,只是急坏了他。
这一家的活计营生,都系在他身上,可不要出了什么差池才好。
陈淮安沉吟半晌,问掌柜,“你在这上京待了十数年,定是识人广阔,可否拿了这画像,替我四下寻一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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