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自个儿去玩吧。”“我不过是疲于应付外头那群夫人贵女,才早早躲在花房里。”“你什么时候玩累了,同赵嬷嬷说声,就可以归家去了。”长公主萧初宜慵懒靠在玻璃花房中心放着的一张美人榻上,她百无聊赖朝林惊枝摆了摆手,一副随时都会睡过去的模样。林惊枝心底含着疑惑,望向初宜长公主,眼中神情|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问,紧紧抿着唇瓣退出玻璃花房。林惊枝走后不久,花房某处不起眼的暗门被人由外朝内推开。声音很轻,萧初宜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朝那边看去。“呵。”“舍得出来了?”萧初宜冷冷笑了声。裴砚眸光淡淡,更显得一种不动声色的矜贵。他往林惊枝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朝萧初宜道:“立夏前,我要亲自去月氏一趟。”“我不在汴京的数月,就劳烦你护好她。”萧初宜慢悠悠打了个哈欠,美眸微抬看向裴砚,端着十足的长辈姿态:“保护没问题。”“不过砚哥儿该叫本宫什么?”裴砚冷白的下颌骨瞬间绷紧,透出凌厉弧度,眉宇压着淡漠神色,就连语调也是冷的:“小姑母。”“嗯,六郎不愧是个好孩子。”萧初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裴砚冷哼了声,甩袖离去。公主府的热闹,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前。长公主萧初宜虽然只露面一两次,但她在府中请了戏班子搭台唱戏,又特地把公主府前院规划出来,允许众人四下走动游玩,已算是极给面子。林惊枝从玻璃花房出来后,她就被一群还未成婚的小姑娘拉着,叽叽喳喳问了她许多东西。也不知是沈家太夫人的喜爱,还是初宜长公主对于林惊枝亲昵举动,无形中撑了腰。总之这些个本该瞧不起她的贵女们,一个个倒是恨不得在她身前低服做小。待久了,林惊枝倒是觉得分外无趣。她寻了更衣的借口,带着孔妈妈还有跟着一路伺候的赵嬷嬷,避开众人视线,走到一处偏僻的花丛后方。“今日让赵嬷嬷费心了。”“劳烦嬷嬷同初宜长公主殿下说一声,臣妇准备归家去了。”林惊枝停下步伐,朝赵嬷嬷笑了笑。赵嬷嬷满脸慈祥:“那老奴送裴少夫人出府。”林惊枝实在不好意思麻烦赵嬷嬷,她摇了摇头:“方才进公主府时,我有记着回去的路。”“应该是从这处小径穿出去,就到垂花门外,嬷嬷不必担心。”赵嬷嬷想着给萧初宜复命,也没有勉强,当即点头道:“花丛多刺,裴家少夫人小心些。”林惊枝带着孔妈妈和晴山,绕过花丛小径,避开人群,往公主府外走。就在要出垂花门,花丛里忽然跳出一人。“沈家妹妹。”那人朝林惊枝的背影喊了一声,就要伸手去牵她雪白的手腕。“放肆。”事出突然,孔妈妈想都没想,就把林惊枝护在怀中。林惊枝也是被吓了一大跳,被孔妈妈和晴山一同护在身后。来人见林惊枝转过身时的模样,他也愣了许久。先是眼中惊艳神色一闪而过,又极快收敛情绪,垂眸往后方退了一步。“抱歉,是在下唐突。”“错把姑娘认成了家中的表妹。”孔妈妈看清男子长相后,瞳孔骤然一缩,极力压着心中翻涌的震色。林惊枝神情还算镇静,漆眸从男人面上掠过,悄然往后方退了一步,避开男人视线,由孔妈妈和晴山护着,往长公主府外走去。等顺利回到马车后,林惊枝依旧有些惊魂未定。孔妈妈从绿云手中接过蜜水,喂林惊枝喝了小半盏子,这才拍着心口道:“少夫人。”“方才在小径花丛里,突然冒出来的男子,是大皇子萧琂。”“宫中贤妃的儿子,深受陛下宠爱。”林惊枝皱了皱眉,刚才那人把她背影错认成沈观韵时,她多少就猜到一些。大皇子萧琂和沈观韵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就等着宫中圣旨赐婚。“长公主设宴,款待的是女眷,大皇子这是偷偷溜进公主府中,寻沈大姑娘私下见面?”林惊枝问。孔妈妈点头:“八成是了。”“大皇子在宫中被贤妃宠着,贤妃又极得陛下喜爱,这些年朝堂数次提出贤妃教养大皇子有功,要立贤妃为后的言论。”林惊枝白皙指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贤妃是沈家家主,沈樟珩的妹妹?”孔妈妈从马车厢案几上放着的攒盒里,用银签挑了个蜜饯递给林惊枝。她略微思索道:“按照老奴知晓的,贤妃该是沈家家主,一母同胞的姐姐。”“两人出生,只差了半个时辰。”“在沈家,除了沈家大姑娘沈观韵外,沈樟珩对贤妃也算是有求必应。”马车在惊仙宅前缓缓停下,孔妈妈等人先下了马车。林惊枝用玉勾挑开马车竹帘,自然而然朝外伸手。昏黄夕阳仰,她的手忽然被一只宽大修长的掌心紧握。下一瞬,林惊枝还来不及惊呼,就跌进裴砚怀中,扑鼻而来都是,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公主府的赏花宴。”“可还好玩?”裴砚音质低沉问。有外人在,林惊枝还算给裴砚面子的,她摇了摇头如实道:“不好玩。”裴砚笑了一下,他一路抱着林惊枝,并没有要放下的意思。他步伐极快穿过廊庑,却没去主屋,而是去了外院书房。在书房门前,裴砚把林惊枝小心翼翼放下。伸手亲自给她理了理裙摆,这才推门进去。()书房里点了灯烛,窗旁的花黄梨木交椅上坐了一个人。?本作者鹿时眠提醒您《折姝》节完整章节』()那人捂着心口猛咳,有些尴尬笑了笑站起来:“嫂夫人。”“楼大人又来作何?”林惊枝眉头皱了皱。其实楼倚山也是没了办法了,才求到裴砚这。当时裴砚给了他任务,要想办法给林惊枝治她身体里残留的余毒。可足足半个月过去了,楼倚山除了第一次把脉后,只要林惊枝在府中,他是连惊仙宅的大门都不配正儿八经进去的。因为林惊枝根本就不吃他开的方子,无论是美容养颜、还是强身健体的各种理由,她一概不理。简直就像他不是来给她治病的,而是来给她下毒的。裴砚抿着唇没说话,牵过林惊枝的手腕,轻轻放在脉枕上,从怀中掏出雪白帕子,盖在她的手腕上。炽热掌心用了力气,林惊枝动了动,发现挣扎不得半分。“嫂夫人,得罪了。”楼倚山朝林惊枝道。他拧眉探脉,许久后,才朝裴砚轻轻点了点头。林惊枝面无表情盯着裴砚:“夫君到底想干嘛?”她眼中尽是防备神色。
裴砚微微松手,视线落在林惊枝手腕。他手劲大,她皮肤又格外娇嫩,转眼就红了一大片。楼倚山见两人间气氛不对,赶紧写了药方放在书桌上用镇尺压着,收了东西脚底抹油跑了。书房里,两人静默无言,气氛僵凝。林惊枝瞥了眼桌上药方,冷冷哼了声:“妾身的身子,没有任何问题。”“夫君就不要想了法子,逼迫妾身喝药了。”裴砚欲言又止,林惊枝眼中冷漠让他心慌,只觉得有些事,也许说出来会越描越黑,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为好。就像是婚后在她身旁伺候的,他曾信任的奶娘李妈妈一样。林惊枝只要不知道李妈妈奉宫中贵人的命令,在她每次同床后喝的补汤里,添了避子药的成分,他把她治好,她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受过这样的伤害。而那些因他疏忽而发生过的事,他自然会给她讨回公道。裴砚嗓子干涩,对上林惊枝透着冷意的眼眸:“这药,是对你身体好的东西。”“你必须要喝。”他说完,就拿过桌上的方子,朝屋外守着的云暮吩咐:“按照方子上的药材,把东西配出来。”“告诉小厨房里的人,每日必须用小炉温着汤药,以准备少夫人随时要用。”林惊枝冷笑,想到她嫁给他半年时间,每次同房后都要喝的那些东西,她心中又恨又痛。用力甩开裴砚的手,面无表情往书房外走去。穿过廊庑,回到卧房。孔妈妈和晴山见林惊枝从裴砚书房回来后,神色就一直冷着,两人也不敢问,只能极力小心伺候。夜里。林惊()枝沐浴后(),正坐在暖阁美人榻上熏发。裴砚在外间静静站了好一会儿?()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才抬步走了进去。他手上端了碗浓黑汤药,扑鼻药味,离得近了,就算不喝闻着也极为苦涩。“郎君。”孔妈妈和晴山慌忙站起来,朝裴砚行礼。裴砚颔首:“退下。”他音色透着冷意,漆色眼眸瞧不出喜怒。孔妈妈和晴山有些紧张看向林惊枝。林惊枝淡淡点了下头,接过孔妈妈手中握着的帕子:“你们退下吧,我自己来。”“是,少夫人。”“喝掉。”裴砚站在林惊枝面前,他身形高大,面无表情时给人一种极为凌厉严肃的模样。林惊枝眼眸闪烁,极深的眸底情绪极为剧烈翻涌,她袖中指尖紧紧攥着绣帕,漠然看向裴砚。“我不喝。”裴砚伸手,指腹擦过她粉润唇瓣。他舍不得逼她,她身体里的余毒却不能久拖。加之他立夏前要出发月氏,有数月不在汴京,他宁可现在狠心一次。裴砚随手把汤药放在博古架上,他长腿一迈,伸手就轻松牵制了林惊枝纤细的双手手腕。他把她逼到书架与他胸膛之间的方寸地方,长腿微曲,她就动不得分毫。林惊枝也是气急了,她张口就去咬裴砚白皙如玉的侧颈。尖锐贝齿咬破他肌理分明的肌肤,猩红血珠子一下子就滚了下来。裴砚却像是没有痛觉一样,伸手端过博古架上放着的药碗。“枝枝,乖些。”“不要让我逼你喝下。”裴砚喉结滚了滚,音色烫人。林惊枝偏头避开他的视线,眸色倔强得厉害。霎时间,房中只有两人略压着,又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枝枝,是你逼我的。”裴砚忽然淡淡叹了声。他抬手,覆着薄茧的拇指和食指指尖,抚上林惊枝沾了血后,显得格外红艳的唇瓣。指尖用了巧劲,撬开林惊枝的贝齿,探|进她娇润的唇中。裴砚缓缓低头,饮了一口汤药,再强迫林惊枝仰头。她檀口张着,就算用了全身力气向下咬,咬着的也是裴砚的食指和拇指,她根本闭不了口。他垂眸,微敛的漆眸里含着缱绻,吻上她。汤药顺着两人唇瓣,一点点哺进去。林惊枝扭头想要拒绝,奈何裴砚摁着她的手力气极大,衣裳在两人拉扯间,早就乱成了一团。褐色汤汁,透着苦涩药香,顺着林惊枝微仰的雪白脖颈流下,一直渗入曲线玲珑起伏的春光深处。雪白香肩,薄若透明的肌肤,就像莹白的玉兰纸上,揉碎了牡丹混着珠宝,冶艳勾魂。“裴砚,我恨死你了。”林惊枝的声音,带着淡淡哭腔,都哑了。她朱唇榴齿,小兽()般眼眸含着怒与恨色。那种湿湿的,又格外委屈的视线,逼得裴砚几乎发疯。一碗汤药,半碗都撒在了林惊枝和裴砚的身上。许久后,裴砚离开她的唇,冷声朝门外吩咐:“云暮,叫孔妈妈再去厨房里端一碗汤药,送过来。”林惊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裴砚,我喝了。”裴砚冷着乌眸,指腹从她漂亮浓密的睫毛上滑过,最后点在她眼睑下方娇红的泪痣上。“我自然知道你喝了。”“但方才从你唇瓣溢出来多少?喝少了那药就没效果了。”“自然得补上。”林惊枝闻言,抬腿就踢他,用了全身力气,可裴砚依旧不为所动。“枝枝,你拒绝不了我的。”“无论任何东西。”果不其然,门外响起孔妈妈胆战心惊的声音:“少夫人,郎君。”“端进来。”孔妈妈僵着手脚,站在门外。裴砚冷笑:“孔妈妈今日若不送药进来,我明日就把妈妈遣回去。”“你自己选择。”孔妈妈无法,只得颤着手推门进去。她视线落在林惊枝和裴砚身上,先是一愣,然后慌忙掩去眼眸中惊慌,方向药碗后,忙不迭退了出去。因为孔妈妈怎么也没想到,裴砚不过是喂个药,少夫人怎么就头发凌乱衣裳半|解,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做别的事情。林惊枝盯着裴砚手中,浓黑的汤药。裴砚冷着脸,语调是说一不二的严厉:“这次你自己喝。”“或者。”“还是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