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张屏风,他说,苏大姑娘蕙质兰心,我倾慕已久,今生能娶她为妻,自会万分惜爱。
当下觉得毛骨悚然,可此刻再想,唯有一个结论,能让一切变得合理。
他记得她。
想到了这一点,苏菱渐渐冷静下来。
哪怕这一世他们还不算夫妻,她亦是猜的出她心中所想。
眼下朝中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倘若现在揭发澹台易,苏家虽能保住,可谁会在这场夺嫡中胜出,那便不一定了。
在年号改为延熙之前,什么都不能做。
维持原样,才是最有利的局面。
在苏淮安紧密的注视下,苏菱被迫在家修养了好几日,再一转眼,就到了寒食节。
寒食节,那可是京中贵女上街探春的好日子。
往年这时候,燕王妃、何四姑娘,早就该给她下请帖了。
可今日,“准晋王妃”的身份让她们的关系变得尴尬无比,请帖一时间,无法明着递到镇国公府来。
毕竟女子从夫,过了纳征,她已算是晋王的人。
而苏菱上辈子也是如此想的。
她怕萧聿觉得她有二心,反过来给父兄施压,大婚之前,不仅干脆利落地与何四姑娘、与燕王妃断了交,更是能不出户就出户,诚心避嫌。
然,她这态度,看着循规守礼,实则弊大于利。
燕王与成王借此认定镇国公府站了晋王的队,从永昌三十六年到三十八年,没少给萧聿使绊子。
三王攘权夺利,造谋布阱,令大周的国力更是雪上加霜。
重来一回,燕王妃若是再拉拢她,她倒是再不必像前世那般小心翼翼了。
苏菱打算出门上街。
扶莺给她梳完头,见她依旧垂眸出神,叹口气,从梳妆台上抽走了那本江南游记,“奴婢知道,睹物思人的滋味不好受,姑娘既与二公子没有缘分,还是别看了。”
扶莺抖了抖江南游记,开始了老妈子一般地絮叨,“这江南游记有什么可看的?依奴婢看,还不如话本子有意思呢,今儿上街,奴婢陪姑娘多挑两本。”
苏菱看着她手上的游记一愣。
风一吹,书页刷刷作响,苏菱想起了那被人窃走的三十六封信。
今生,依旧没收到。
那人可真是,毫不客气地,又算计了她一回。
扶莺晃了晃手,“姑娘?”
苏菱看着扶莺,忍不住抬起双手,揉了揉她的脸,笑着叹口气,道:“知道了。”
扶莺见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不由嘟囔了一句,“姑娘顺心就行,倒也不必强颜欢笑。”
苏菱:“”
街上车水马龙,人声喧闹,苏菱倒是怡然自得,先是逛了几家常去的铺子,转身又进了京城最有名的书肆——兰香苑。
掌柜一见到光缎金饰的富贵美人,立马笑弯了眼睛,“姑娘想要点什么?”
苏菱慢声慢语道:“可有新刊?”
“有有有。”掌柜拿出两张清单,道:“姑娘且看,这都是新刊印的书,《三国志传评》、《列国传》、《归田琐记》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