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下了车,来到桌前坐下,听那边声音大了。
“我说邝兄,你可是有艳福,听说那家小姐可是出了名貌美贤淑。”一个肥头大耳公子模样人正舔着脸笑说。
“小时候见过几次,大了就没见了。贤淑有屁用,那个娴熟才是正经,老子又不是找摆设。”一个尖嘴猴腮公子哥摆摆手,夹起一片猪头肉,边说边丢进嘴里,咀嚼有声。身边站着清秀小厮见自己主子吃了碗里,赶忙又夹了一块猪头肉放到他碗里。
“邝兄还是这般人语,不过这说归说,可莫入了你那老丈人耳。”那胖子夹了一口青菜,说得饶有韵味。
“怕甚!既然厚着脸皮将闺女送来,小爷我肯收就不错了,便是听了又何妨!”姓邝蛮不乎,继续喝酒吃肉。
想是随车带来酒菜,纨绔子弟出门果然有经验。瞧着茶肆呈上来茶,婉苏深觉自己工作很不到位,当然,这也怪冷临平日里不给自己机会发挥。
☆、新地偶遇故旧人
地偶遇故旧人
那古阵也是个怕麻烦,并未准备如此齐全,见那桌公子喝酒行令,狠狠瞥了几眼。
因有外人,婉苏便站着伺候,芷草也是习惯了,只古阵身后站定。
“总归是一小见过,别有一番情趣儿呢。”胖子坏笑着龇牙,挤挤眼睛,不经意抬头来看,瞟了眼腮边带了一颗大痣婉苏,一颗心扑腾扑腾惊跳两下,待看到芷草时,这才找回魂儿。“呦,还晓得扮了男装再带出来。”
“还莫说,小时不懂,但总觉着要亲近亲近,想来也是缘分那,哈哈哈哈。”姓邝说罢哈哈大笑,也顺着胖子目光看了过来,依旧经历了一番冰火两重天,这才瞧见了扮了男装仍旧温婉可人芷草。“你小子眼尖,想是常瞄姑娘,这才能看出来吧。”
“换了衣裳倒是个尤物,怎地?痒痒了?”姓邝毫不忌讳,回头堆着色眯眯胖子说。
婉苏偷眼去瞧古阵,知其是个不容人,但此时却见他重重叹了口气,说道:“上路吧,早到早好。”
冷临也瞥见了那两个纨绔神色,见其并无过分举动,且看又不是自己丫头,也就没有生事。
婉苏跟着冷临上了马车,一路上很是庆幸扮了男装且点了一颗大痣。古阵虽不是好欺负,但芷草还是有些怕,主人家交往,互送些女人也是有,说到底,丫头就如一根浮萍,命是掌握旁人手里。正兀自庆幸着,忽地感觉到冷临目光,婉苏下意识回头,见其眸子深深,柔柔。
马车一路往大兴县而去,天也沉了下来,倒不是时辰晚了,而是要下雨前兆。浓密云朵黑压压挤一起,越聚越多,压得人难受。若是痛痛来一场也好,总这么大兵压境却不动分毫,实是叫人痛不起来。
到了大兴县,寻到早定好客栈,古阵主动要付银子。他嘴上说好,调侃着叫冷临出银子,可实际到了却没那么计较。也是,古阵是官宦世家出来,莫说有个万岁恩典了侯位外祖父,便是那做了梧州知府父亲,也是家世不菲,所以才能得了提点进这锦衣卫,不必像那些清流苦捱着一路考取功名。
一般世袭罔替或者得了祖上荫袭贵胄,大都不学无术,偏这古阵还算是个例外,不仅没学坏,还一门心思上了那么几年学,但无奈资质有限。古阵自己是不承认,总觉得自己是个人才,终于一个夜黑风高夜晚,读了一整日书他烦躁挥拳捶打了院里老树,随着枝干咔嚓一声,树叶纷纷落下,古阵觉得,原来自己强项武这里。
次日,下人们便将那被虫蛀了根子老树给移走了,古阵也深信不疑地离开梧州,到了京城外祖家。
进了这锦衣卫,才知都是藏龙卧虎,个个都有后台,没有后台便是自身能力极强。
安顿好之后,留下一些下人,便带了婉苏和芷草出了客栈一路往城内大戏台而去,这几夜都是被这戏班子包了。
仍旧气闷得很,雨要下不下,但仍止不住人们热情,戏园子门口早便为了许多人。古阵同冷临来到门口,正要进去,却见一个粗壮汉子正扶着一个鬓须花白老者蹒跚而来。门口人多,无意地便挤了起来,那老者哆嗦着不堪拥挤,一旁儿子也小心地扶着。
“憨老爹,小心了。”一个清脆声音,众人看去,一着了青衫直襟男子,堪堪扶住将要摔倒老者,面上略显关切之色。
“梁大人,多谢梁大人,老朽冲撞了您吧?”那老者忙颤颤巍巍说道。冷临大眼看去,不由得想起冷管家,于是微微垂眸。
“老人家言重了。”梁大人一脸恭谨,又对老者儿子说:“二憨,扶好你爹爹。”说完便要往里走,此时周围人群听到有人唤梁大人名字,便纷纷看过来,一时间都热情起来,也不紧着挤了。
“梁祈?梁文正!”古阵忽地笑着招呼,见那梁大人看过来,便一拳挥过去,轻轻打梁祈胸口,很是熟稔样子。
“古兄!”梁祈看过来,一见是古阵,一愣随即也是展开笑颜,几步走过来。两人堪堪站住,互相看了几眼便哈哈大笑。
“你怎这大兴?”梁祈首先发问,一脸不敢置信,随即冲冷临友好地点点头,略一抱拳。“这位是?”
“看戏耍,这是京城冷大人,也是来看戏耍。”古阵指指里面。“你呢?”
“来,边走边说。”梁祈见人都已纷纷入场,便亲热地同古阵及冷临进了门。“下不才,有幸做了这大兴知县,今儿也是想着与民同乐,不想凑热闹凑出了你,实是巧很啊!自从那日你不声不响离了家,便再没音信,学堂里人也都不晓得你去了何处。说说,你这是哪儿高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