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汪今的家。
只是很可惜,汪今生了一场很重的病,除此之外,她开始陷入抑郁。她清醒的时候在做短工,陷入幻觉的时候在埋怨自己。
埋怨自己没有照顾好俞秋,埋怨自己当初嫁给陈国为的选择。
直到一年后,他们被陈国为找到。
其实俞秋一直知道陈国为没死,不知道是谁救了他。也许是楼下的邻居下楼时顺手报了警,又也许是陈国为清醒后自己去了医院。
因为他的户口还在陈国为那儿,而并没有人通知他和汪今去公安局。
而且,他看见陈国为了。
他会藏在三中拐角处,点着根烟,不急不慢地跟在俞秋身后。
那道毒蛇一般滑腻恶心的视线,盯着他,看着他,像是从深渊里长出来的一双眼。
陈国为开始在他们租的房里塞信,有时候是一张图片,图片里是俞秋上学的背影。有时候是汪今做短工的模样。
汪今想装得不在乎。
可最后,在陈国为找来的那天,她自杀了。
自杀前,她久违地给自己扎了一个不遮眼的马尾辫,穿上了那袭漂亮的碎花裙子,她在阳光下跳舞,她说:“小秋,这是当年你爸和我第一次相遇时跳的。”
那晚,她久违地拨打了那个号码,号码那头,传来唐柔一贯温柔的声音,汪今说:“唐柔,麻烦你帮我照顾小秋了。”
那年,俞秋十七岁。
过往的回忆几乎被俞秋埋葬,有时候他回忆起自己的前十七年,也只是恍惚片刻。
他从不觉得自己可怜,但有一次江淮许无意问起,他总算从他对其他人一成不变的回答“凑活着过吧”换成了,“有点可怜。”
不过也只局限于此了。
偶尔他做梦,梦见那片蓝色的海,连成河的星星,穿着碎花裙,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在阳光下跳舞时,他会像是做了噩梦般惊醒。
这时,江淮许会侧过身,把他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说:“别怕,俞秋。”
那片记忆里的潮水上,漫天的夕阳剪影落在上面,起起伏伏。
江淮许说:“我在这儿。”
生病
俞秋这场病持续了好几天,可能是许久没遇见的原因,有一次吃饭时齐醒还问到了他,“最近感觉都没怎么遇到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