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执起酒壶斟了杯酒,再替夏景南添了杯,慢悠悠道:“许久没人陪着下棋,谷里是越来越冷清了。”
夏景南执了酒杯浅酌了一口,以手撑额似在思量。
倏忽之间,若云捂着肚子,伏在桌角,小脸皱成一团,痛苦道:“夏神医,三公,我腹痛。”
三公眼睁了睁,道:“唔?”
若云作势再呻吟道:“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痛。”
三公错手拔了根胡须,道:“咦?”
若云嚎道:“不行了不行了,要死了要死了,这回是真的要死了。”
三公扶额道:“这……”
夏景南偏头看了一眼若云,她皱着眉头,生不如死状。
三公在一旁颇愁闷地瞧着她,手中筷子落在桌上。
夏景南放下杯盏,轻声道:“先留下吧。”
若云在为腹痛忙碌的间隙里,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放在远处,微微抿了唇。
天际云卷云舒,一方晴天,只是北面那方原是竹林的地方,只余了黄叶。
数日后,若云捧着医书一桩桩比对花草苑中的草药。
临着紫茎草那页,只写了行:烟花醉。
她各种不懂,掉头回屋向夏景南请教。
夏景南彼时正在打点药匣,手上动作顿了顿,教导她道:“此物有毒,慎用。”
若云状似很懂地点点头,“名字取得真诗意。”
后话(二)
崇元三十六年,京城,迎宾酒楼。
宾客之席上坐二人:一人身穿一袭湖兰色锦袍,腰束玛瑙玉带,上缀如意丝绦,手摇一把桃花扇,风流之色难掩眉梢,正是玉罗门门主楼西月;另一人玉冠束发,烟霞红的锦服上绣海棠怒放,一双长眸放在台中唱曲的小娘子身上,笑意融融。
许子兰从怀中摸了只玉镯打赏台上唱曲的姑娘,转头与楼西月笑道:“下月便是诗会,西月兄乃扬州有名的风流才子,不如同我一道过去。京城的名门闺秀届时都会到场,安王爷与我爹素来交好,安郡主长得是伶俐剔透。”
楼西月摇着扇子,不置可否,“听说崖州匿了一群东土刁民,到处犯事,惹了皇上,派陆将军往崖州镇乱。两国怕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许子兰赞同道:“自然。圣上早便想将东土拿下,眼下这个事端不过是个障眼法。”
许子兰再道:“东土番夷之地,连皇帝都是个女人,根本不足为惧,将其并入版图易如反掌。西月兄无须为此事忧虑。”
楼西月正欲答话。酒楼前一阵纷乱马蹄声,惊得食客连连啧然。
探身看过去,有个着黑衣劲装的姑娘翻身下马,走至楼西月桌前,拱手抱拳道:“七公子。”
楼西月笑道:“纪九,你怎么来了?”
纪九应道:“下月青山阁内有喜事,老爷让我捎个信给你,请七公子勿必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