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
“太古战场,有鬼。”
话音未落,石屋外响起哐当一声巨响。
屋内众人正听到引人入胜处,个个提心吊胆,被象翠微吓得呼吸都屏住了,这时忽然外面一声巨响,仿佛正印证了象翠微的那句“有鬼”。
大荒人迷信,难免信些神神鬼鬼,一时之间几个人都有些头皮发麻,只有象翠微不为所动,笑得一脸狡黠。
象谷雨不作声,早已飞身掠出,要看个究竟;象啸林也回过神来,拎起石锤大喝一声“青天白日之下,我看谁敢作怪!”,跟着也纵身奔出,只有象青哆哆嗦嗦地在凳子上发抖。
他本就胆子小,尤惧鬼神,这下真是被吓得肝胆俱裂。
不一会儿象啸林象谷雨两人就一前一后地重又进来,象谷雨还是老样子,面上神情寡淡,象啸林倒勉强绷着脸,只是黝黑的眼睛里却带着些忍不住的笑意。
他半跪在地,一叩胸膛,笑道:“族长,鬼我们已经逮住了。”
似是没想到他们如此神速,象青“啊?”了一声,又害怕又好奇,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颤颤巍巍地伸出头来,“抓——抓住了?给我看看这鬼是何模样……”
象谷雨从身后拎出来一个小孩,道:“你看吧——”
她一松胳膊将谢挚扔在地上,“倒的确是个小鬼。”
“你……”
谢挚哎哟一声,揉了揉被她摔痛的屁股,站起来对她怒目而视,“你说谁是小鬼?我才不小!”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小,大荒的儿女向来早熟,很早就要担起重担,像她这么大的孩子,甚至许了亲事的也有。
她明明只是个子小,其实已经十分可靠!
为显得有气势,她还气势汹汹地双手叉腰,奈何象谷雨太高,她看她还需要勉力仰着脸,人家瞧她却只用低着眼睛轻飘飘地一扫,两相对比之下,倒显得她颇为可爱滑稽。
象谷雨并不理她,只是淡淡地晲了她一眼,重又握住腰间的长刀,身形笔直,神情漠然。
“不仅是小鬼,还是个偷听大人说话的小鬼。”
象翠微从正中的座位上走下来,笑吟吟地弹了弹谢挚的脑袋,“我问你,你方才听得可尽兴?”
“我……我才没偷听……”
谢挚一见她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就发怵,声音已经弱了一截,瞅到一旁的象啸林,又振作起来:“不信你问阿林叔。”
“我是来交经文的,喏,青石板就在门口放着,阿林叔也见过的!”
高大的汉子挠了挠头,呵呵笑道:“对对,我见过,就在门口,小挚是来给你交经的,族长。”
“得了,阿林,什么时候小挚把你头发烧了你也能替她说好话。”
象翠微翻了翻眼睛,拎着谢挚的领子把她滴溜到自己座位旁边,“其实也没什么听不得的,你既已听到了,那便坐着继续听罢。”
“只是下次不许再偷听,不然我还吓你。”
象翠微捏了捏她的脸蛋。她知道谢挚外强中干,看着胆大,其实怕黑也怕鬼。
“原来族长刚刚是故意说来吓小挚的……我就说嘛,世上怎会有鬼?”
象青也醒过神来,忙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放松地笑道。
“不……”
象翠微这次却没有顺着他的话调侃,反而露出了郑重而又忌惮的神情。
她扫视了一圈屋内人,提前握住谢挚的手,正色低声道:
“我刚刚的确存了要吓小挚的心思,但那句话,却并不是我的编造。”
“当年在定西城我也曾见过那个疯老头一面,他虽然疯癫,但嘴里说的话很清楚——”
“太古战场里,的确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