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踏足他家,里面並没有什么变化,谢清辞将装巧克力的纸袋和自己的专业书在桌上放好,起身时突然嗅到一丝清浅的馨香。
循香而去,发现沙发尽头的落地灯旁摆放了一盆茉莉花,翠绿的枝头星星点点的缀了好几朵白色小花,原来刚刚那阵芳香是来源於它。
凌燃换好衣服出来就发现谢清辞在看那盆花,莫名有点心虚。
c市的雨暴雨整整下了三天半,一刻也没停歇。这花恰恰就是他周天下午发现的那一株,那一天他终是没把它撅起来,任它自在雨中飘摇。
当夜的雷声太大没睡安稳,竟断断续续的做了些梦。梦中他还是在玻璃墙內的鞦韆上摇盪,可窗外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暴雨倾盆,那株茉莉被吹得东倒西歪,已经坚持不住了。
他在玻璃墙內冷眼旁观,不为所动。不想花儿歪着倒着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个人,更离奇的是,这人竟然长着谢清辞的脸!
梦中的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光着腿,整个人瘦削又憔悴,他抱着膝头坐在露台的地面上,任由冷雨打砸着身体,眼神空洞又死寂……
凌燃嚇得想起身将他拉进屋里,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笨重又无力,他在墙內大声呼喊着谢清辞的名字,可玻璃好像隔绝了一切,连声音都穿不出去。
好不容易爬起身,却发现原本的玻璃门锁的地方被一条黑沉的铁链紧紧缠绕,锁紧,他死活找不见钥匙。
就在他着急忙慌寻找拍着玻璃想把门砸开时,谢清辞突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他仰起头看着黑沉的天空,没有言语。
半晌,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凌燃,脸上竟浮现一丝笑意,可他看得很清楚,他的眼中满是绝望的悲凉。
凌燃目眥尽裂,只能无助的砸着玻璃墙,谢清辞瞥了他一眼就毫不留恋的向着露台边缘走去。
淒风苦雨中,他好像又化成了一朵洁白的茉莉花,只是花朵终抵不过风雨的摧残,被卷下露台,像落花一样飘落,无尽的黑暗中只剩下一点惨败的白。
凌燃猛然惊醒,脑中不断回闪着刚刚梦中那一幕,天空划过一道电光,雷声由远及近狂奔而来,仿佛又与梦中的场景重合。
他一跃而起直奔露台,刚刚被铁链锁死的门锁又变成他熟悉的智能锁,很容易被解开了,他顶着雨气找到那株茉莉,定定的看了一会儿。
天逐渐亮了起来,早晨的雨势也小了一些,花儿没有像梦中那样被摧折,可也伤得不轻。
他回到屋內,回来时拿着一把从储藏室翻出的花锄,小心的将它从花台中撅出来,暂时放在盛了水的玻璃缸中。
下午下班后他专程去了一趟花鸟市场,买了紫砂盆、消毒杀虫过的营养土、各类营养液,当天就将它移植好搬到了客厅。
花被移植后蔫了两天,他愁得不行。但在他的精心养护下,终是適应了这里,恢復了生机。
现在一花一人站在一起,凌燃既觉诡异,又有一丝庆幸,现在他们俩都好好的,与梦中的悽惨完全不沾边。
这就够了,他默默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