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顾家却突然奏本,要求沈确去母留子,另立辅政之臣。
由宋晚重新扶持起来的顾家,在这个紧要关头非但没有帮她,反而成为了刺向她的一把刀。
就像当初拿我做交易,毫不犹豫的舍弃了我一样。
可消息哪里还传得到沈确的耳边?
宫中早已唯宋晚马是瞻,沈确这个还剩半口气的皇帝,早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圈禁了。
眼见沈确大限将至,顾家的家主,我的父亲,决定铤而走险。
他集结了几位大臣,强行入宫,要讨沈确的圣谕。
宋晚与一众人等僵持了数日,双方各退一步,宋晚同意让我的父亲单独觐见。
没有人想到,宋晚人在后宫,竟然会有一支自己的私兵。
那其实是先帝留给我护身之物,连我的父亲都不曾知晓。
也是在这个晚上,宫中起了大火,父亲弑君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沈确就这么死了,连尸都在大火中被烧成了几节枯枝。
七日后,新帝继位,宋晚垂帘听政。
顾家再一次登高跌重,只不过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倒台。
我父亲被关押进了天牢,等待他的是开春后的斩。
其他人的性命倒是被留下了,只是贬为庶人,永不能入朝为官。
宋晚借口说:「这是陛下临死前的意思。」
「陛下顾念先皇后,不忍顾氏灭族。」
我知道,宋晚顾惜着我对顾氏的亲情,加之我所怨恨的人只有我的父亲而已。
其实真正做错事应当受到惩罚的人,也只有他。
父亲在狱中几次三番托人传话,想要见宋晚一面,或者见我,他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天真幻想。
宋晚看着他的血书,像是看到什么卑劣肮脏之物。
她指了指火盆,下人会意,将血书烧了个干净。
然后她突然改变了主意:「顾家院墙边的那棵梅树还在吗?」
丫鬟派出去看的人很快过来回了话,宋晚微微点头,嘲讽的笑了。
「既然顾卿苦苦相求,那就免了斩。」
她理了理衣衫上垂落的流苏,就像当初沈确一笔定人生死一般随口道。
「赏他一根白绫,葬在梅树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