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医院名声在外,床位也是一票难求。听说弋维山为了给弋维金安排一间长期的病房,前前后后打点了一个多月。
楼层需要刷卡进入,弋戈站在住院部楼下等陈春杏。
十多分钟后,陈春杏却是从外面赶回来的。
弋戈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在楼上。”
陈春杏微微喘气:“没呢,我下来买点东西。”她手里抓着个红色的塑料袋,“给你三伯买条新毛巾。”
“哦,看来这病房也不咋样嘛,连毛巾也不给准备。”弋戈顺嘴仇了回富。
“别瞎说!上楼吧。”陈春杏捋了捋耳边掉落的一绺头发,上前一步进电梯刷卡。
弋戈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发现三妈今天有些不同了。以前为了方便干活,她一直是盘头发的,今天却半披下来,一半头发扎马尾,还别了一个珍珠发卡;穿着倒一如往常,紧紧裹着那件穿了好几年的黑色长棉袄;脚上那双鞋却又有些不同,黑色牛皮短靴、带了一点儿跟,弋戈没见她穿过。
“新买的鞋?”弋戈问。
陈春杏有些慌乱地退了一小步,顺着弋戈的目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才笑说:“嗐,什么买的。这是你妈送的,她说逛街看到了,觉得挺合适。”
这下轮到弋戈意外了,王鹤玲居然这么贴心?就算是要送礼物,她的做派也应该是财大气粗地吩咐秘书送一堆有的没的保养品护肤品或者金饰银饰才对,居然会亲自逛街挑双小皮鞋?
但她没继续往这方面想,笑着说:“是吗,还挺好看的。”
“那可不,你妈妈挑的东西肯定不差的。”陈春杏的语气里充满艳羡和崇拜。
“嗯。”弋戈轻轻应了声。
弋戈在整洁宽敞的病房里看见了弋维金,他好像一直都一个样,叫人看不出来他的病到底是好转了还是又恶化了。
“对了,你上次说三伯情况不太好,现在好转了吧?”弋戈问。三妈就是因为这个才没和她一起去海南的。
一旁的护士长接话:“这两个月已经好多了,我们主任都说真的有醒过来的希望。要是真醒了,那可真是奇迹啊!”
“是吗?”弋戈有些惊喜地应了句,一抬眼看见三妈苦笑着。
她的表情很微妙,似乎是一种苦尽甘来、终于看到了希望的心酸和喜悦,又好像……并不只有这些。
弋戈看见她苍老的眼眶红着,眼皮上深深刻着的皱纹,不禁拧了拧眉。
“看望植物人”完全是个伪命题,弋戈干巴巴地在弋维金床边坐了半个小时,主要还是陪陈春杏聊天,弋维金仍旧一动不动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