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穿过一条蜿蜒回廊,徐徐前行,越往里走,周围的人和建筑越发稀少,仿佛逐渐走入了一个被遗忘的世界,而与此同时,草木却越发繁茂起来,葱郁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片绿色的帷幕。
地势逐渐向上,山路崎岖,怪石嶙峋。
荔菲清光先跨过一块似剑形状的尖锐怪石:“再向上就是剑池所在之处了,家主就在上方等我们。”
她声音清冽:“剑池剑气外溢,”含着隐隐的担忧,“你修为低,若是坚持不住,提前与我说。”
梁清安道:“你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
山脚剑气稀薄,流入她的身体中,像是寒冬中泡了暖人的温泉,不刺人,舒适地想让人叹慰□□。
越往上,剑气越是肆虐。
荔菲清光修为已至元婴,又从小在大剑池中锻骨,自然不惧小剑池外溢的剑气,不过令她意外的是,路行半程,梁清安看上去竟然也没有丝毫不适,连一直窝在她肩膀的狸花猫也精神奕奕,不见一丝痛苦之相。
这是为何?她难得心中有波澜,却无人可以为她解答。
梁清安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剑气未伤她,只是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身体,剑气涌入的速度太快,经脉来不及吸收,只能任由剑气在中肆意游荡。
剑气在她经脉中肆意穿梭,凝聚成一汪剑气海,催得体内血气沸腾,梁清安闷哼一声,不得不提起全身的力量去抵御经脉中汹涌而来的剑气浪潮。
越靠近剑池,便越感觉一股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
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如狂蛇乱舞,发出尖锐的呼啸之声,每一道剑气都带着令人胆寒的力量,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生生割裂开来。
经脉中的剑气与身外的剑气交叠,梁清安每一步都好似背负着千钧重担,走得异常艰难。
她的衣衫在剑气的冲击下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随地都会被撕裂,剑气飘忽凌虐,梁清安嫩白的脸上被剑气划出一道道浅浅的细小伤痕,渗出丝丝血迹。
外溢的剑气在她的周围交织成一片密密麻麻的网,从荔菲清光的角度看去,梁清安好似置身于一个由剑气铸成的牢笼之中。
担忧梁清安受不住,荔菲清光想要拔剑,轻扫凝聚在她周围的剑气,手刚触到剑柄,却有一道灵力压住她不让她继续。
荔菲亦春站在荔菲清光身后,红裙在剑气中飘扬:“放心吧,剑池中的剑气有分寸,不会伤害梁清安的。”
“剑气有灵,见到这么好的苗子自然心喜,想要多考校一番,这是她的机缘。”
荔菲清光冷若冰霜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担心:“可是…”她话中有浓浓的担忧,“家主,小剑池是根据家族中的大剑池一比一复制过来的,梁清安尚且只有炼气三层的修为,我担心……”
荔菲亦春笑睨了荔菲清光一眼:“小清光,当时你要去闯大剑池的时候,也就梁清安这么大点,那时怎么不见你为自己担心?”
“姨母,我心中有十分把握,才会去闯大剑池,”荔菲清光话中带了点无奈,“况且那时我已金丹初期,于剑道之上也小有所成,才敢托大孤身去闯大剑池。”
“梁清安的剑道天赋不在你之下。”荔菲亦春打断她,“你又怎知她没有把握?”
“你且看着吧,这孩子定要比你当时还要惊人。”
“真要论起来,你的天赋不如她,不,连达奚回舟都不如她!”荔菲亦春笃定道。
“现下你比她强,只是因为你比她早修道许多年,她要赶上你,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月华界天灾将至,覆巢之下,气运之子必定应运而生,天地不仁,却又紫气蓬生,万族朝拜,这是天的自救。”
“梁清安,必定在未来的修真界中占一席之地,”
荔菲亦春正色:“清光,荔菲万载基业,在天怒之下也不过俯仰间的一只渺小蝼蚁,须臾之间便会被碾成齑粉,且我荔菲家向来乾坤颠倒、阴阳错乱,在修真界中树敌无数,虎视眈眈想吞荔菲血肉者不知几凡。”
她语气沉了沉:“风云变幻之始,是那些豺狼露出爪牙之始,也是我荔菲家借风扶摇直上之始!”
“修真界万万年来既定的格局,也该变上一变了,有些人以为自己生得比别人痴长了二寸,就了不得了,妄想把外界的那一套搬到荔菲家中,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
荔菲清光猛然抬头:“家主?家中可是有不妥?”
荔菲亦春冷哼:“无妨,不过是老虎不在家,猴子当霸王,一串臭虫想要翻身做主人,敢苛待我荔菲家的女儿,纵使他有九条命也不够我杀的!”
“此事你不用担心,我已传信大长老,先把人扣住,待云渭学宫事了,我就赶回家中,处置了那妄想倒反天罡的蠢货。”
“现在最重要的,是梁清安究竟能走到哪里,”她的目光落在艰难前行的梁清安身上,“天下女子皆同盟,月华界中修为强大的女子多一名,荔菲家的生路便会多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