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开国公常升、开平王三子常森并肩联袂而来,亦是见人行礼。
丧葬之礼,不论何等身份,白事人家的礼都是要受着着。
朱标受了常家人的礼,随后嗓音低哑道:“大舅哥薨逝,孤也未曾想到,嫂嫂和侄儿侄女们往后若有事,尽管与孤说。”
常茂的妻儿听闻此言,又是一阵忍不住的低声哽咽哭泣。
常升请着朱标往祭堂过去,一边小声道:“太子殿下亲临,已是我常家之幸。”
朱标摇摇头,不曾说话,照旧是带着朱允熥和朱允炆进了祭堂,父子三人规规矩矩的依照着丧礼,在常茂的棺椁前行了大礼。
家属还礼之后,朱标自是被常家人拉着说话。
朱允熥看了一眼边上眼底带着一丝不情愿的朱允炆,心中哼哼一笑,与他并肩走出祭堂:“二哥在想甚?”
他这是明知故问。
里面躺着的常茂,是朱标的大舅哥不假,也是朱允熥的大舅。
但和他朱允炆却是没有分毫的干系,甚至于常家从始至终都不是支持他的人。
若非母妃说要自己少说多做,朱允炆哪愿意过来常家。
此时见朱允熥如此问道,朱允炆脸上自是没有好脸色:“想甚与你何干?”
这话反问的朱允熥一愣。
倒是前头回廊下,这是一行人走了过来。
人未至近前,这帮人独属的大嗓门却是已经传来过来。
“三爷!”
“老臣可是有许久未曾见到三爷了!”
“老臣参见三爷!”
朱允熥迎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景川侯曹震、鹤庆侯张翼、会宁侯张温、普定侯陈桓、东川侯胡海、舳舻侯朱寿、东莞伯何荣、徽先伯桑敬几人,已经是乌泱泱的挤在一块儿,围了过来。
见到是这些人,朱允熥当即屏住呼吸,少顷之后眼底已经是泛起了一片泪水,面目也有些涨红,表情哀鸣悲戚。
景川侯曹震走在最前头,到了朱允熥的面前,扫了一眼边上的朱允炆,这才表情意外道:“原来二爷也在啊,老臣见过二爷。”
在他身后的几人,心底不由大骂起曹震来。
这厮样样都好,就是这张嘴是多余的。
朱允炆嗯了一眼,对曹震等人的行礼有些不大在意。
这些人不是自己的基本盘,都和朱允熥这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本想自寻去处,却不想那边曹震见着朱允熥面有戚戚,便已低声宽慰道:“三爷莫哀,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比纯孝仁义?
朱允熥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朱允炆,面朝曹震等人,愈是哀叹起来:“大舅天不假年,国之将才薨逝,无论私情还是国情,我身为外甥,身为宗室,又如何能以自控……”
一旁的朱允炆听着这话,心中连连哼哼,愈发看不顺眼朱允熥这个三弟。
见朱允熥如此说,曹震接过话,更是上前将朱允熥和朱允炆隔开,拥着朱允熥就往另一头走:“三爷纯孝仁义,臣等是有目共睹的!逝者如斯夫,三爷如今该是向前看才是!”
声音渐行渐远。
徒留下朱允炆一人,立在寒风雨雾之中。
他咬着牙,眼底不断的流淌着愤怒。
这些人可还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凭什么他朱允熥仗着有个好身份却薨逝多年的母妃,就能如此的为所欲为。
而自己只能忍受此等折辱!
朱允炆越想,心中越是不满,一挥衣袖,带起一片水雾,悄然没于薄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