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良朝点点头。范离从头顶上轻轻摘下一个玉簪,递给穆良朝。穆良朝把玉簪拿到手上细细看,果然是把剑的模样,雕工精细,纹路古朴,细看之下玉质好象还有流光闪过,果然不是凡品。正想著,玉簪蓦地变成了一把剑,穆良朝一个反应不及,差点刺到自己,真心摆正,就听到范离在一边哈哈大笑。
穆良朝没理他,仔仔细细地端详此剑,完全被这把剑迷住。此剑长三尺,剑身细长,泛著淡蓝色的水光,轻轻转换角度,可以感觉它流光飞舞,变幻莫测,很是美妙。
穆良朝不住感叹,正想轻抚剑身,却被范离一把把手抓住,道:“别碰,会伤到。”
“这剑叫什麽名字?”穆良朝第一次被美震憾,说起话来都轻声细语。
“有。叫……”范离不知为何叹了口气,道:“流年似水。”
“真美。”穆良朝兀自在一边啧啧称奇,根本没听到范离的叹息。
范离见穆良朝这样,一挥手把剑收回,看著穆良朝不满的表情,道:“你是又一个被此剑迷惑的。”
穆良朝皱皱眉,道:“此话怎讲?”
“此剑与越宁手上那把千山暮雪齐名。嗯,是齐名的凶器。”范离的声音低沈,表情严肃。
“凶器?怎麽可能?看上去很温柔的一把剑。”
“你知道这剑为什麽叫流年似水吗?”范离不等穆良朝回答,接著道:“因为此剑极具迷惑力,什麽人看到它,它就是那个人心中最好的那把剑的样子。执有它的人,心神会为他所惑,不知今夕何夕,直至死亡。他赋予持剑者无上的剑术,也赋予持剑者无穷的杀意。所以,流年似水,是一把天下闻名的凶器,因为拥用它的人,最後都成了荼炭人间的恶魔。”
“那,那你……”穆良朝有些不信地问。
范离突然笑了起来,仰起脸,鼻孔朝天,得意道:“我是谁呀?我能被一把剑左右,那还能以剑术入道吗?”看著穆良朝要笑不笑地看著自己,眼神中是全然的信任与全然的投入,让范离觉得很温暖,嘴角忍不住上翘,笑开了花,得意地解说道:“不过,我能以剑术入剑,多少都有此剑的功劳。驾御它,就进了剑术的另一个境界。所以说,它虽是凶器,也是神放入人间的试炼石。”
“那,越宁不是妖吗?他也能用剑?”
“千山暮雪呀……”范离做出无限神往的表情,幽幽道:“在我心里,它才是真正的好剑,可是越宁那个家夥不肯跟我换。”
穆良朝挑挑眉道:“你跑题了……”
范离回神,嘿嘿一笑解释道:“千山暮雪虽然称之为剑,但其实它想是什麽武器就是什麽武器,全看持有者当时的想法。”
“哇,会变形!!”这次彻底让穆良朝惊讶了。
“嗯!”范离使劲点点头,看穆良朝终於有一个不一样的表情,有些得意,愣愣地看著穆良朝瞪圆了的眼睛半天,心里隐隐觉得痒痒的,不由地更加卖力,涛涛不绝地讲了起来:“所以说,越宁这小子总比我运气好。你不知道,有一年论道,他把千山暮雪变成了一把双手大斧,以拙制巧,害得我输得一塌糊涂……”
两人,一个说得如痴如醉,一个听得津津有味,时光真如流水,离东陵山越来越近了。
30
行了七八日,越走越冷,也越走越穷,地势越走越平,越走民情越彪悍。人们身上的穿著也越来越象穆良朝心里中国古代的胡服,皮袍马靴,利落得很。
遇到过几次山贼,都变成了穆良朝练手的工具,用各种方式把对方打晕了事。虽然这些毛贼与穆良朝相比实力上不堪一击,但还是让穆良朝的实战经验增加不少。二人只是赶路,并不在意宿头的问题。错过了村镇就住野外,有范离在,二人都好吃好睡,没有半分风尘疲态。
这一日,还有三日就进东陵山的地界了,天上阴沈沈地下起雪来。二人行至天黑,运气很好地看到一间废弃的破庙,破庙很破,感觉在风中摇摇欲坠,还有门被吹得乱动的吱吱嘎嘎的声音,庙门上一块挂得歪歪扭扭,漆面斑驳的牌匾,上书三个漂亮的行书大字:“风间寺”。
北风高空呼号,荒烟蔓草间孤零零一所破庙。穆良朝很快活地正要进去,却被范离一把拎住後领拽住,轻声道:“等一下。”
“怎麽啦?”穆良朝停住脚步,惊讶地看著范离小心翼翼的表情。
“很浓的血腥气。”范离一眨不眨地看著风间寺的庙门,听著吱吱嘎嘎的木门的声音,道:“里面有个正在修魔的家夥。很厉害。”
“修魔?”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穆良朝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种事的时候,只是疑虑了一下,问道:“有多厉害?”
范离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郑重地说:“非常非常厉害。”
“那……不如我们继续赶路,不在这儿停留了。”
“来不及了……”回答这句话的不只是范离的声音,还有一个阴恻恻的,金属一样尖锐地声音划过穆良朝的耳膜。
话音未落,范离右手把穆良朝往後一送,穆良朝飞出三丈远,轻轻落在地上。左手一挥,流年似水已握在手掌。做防守姿态。
庙里的声音桀桀笑了两声,突然间风起云涌,以庙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黑色气流的旋涡。范离在旋涡中载浮载沈,根本不知要往何处去。看得穆良朝提心吊胆,用最初级的浮空术,穆良朝升到空中,只见旋涡中的范离脚踏太极,手捏剑诀,剑舞银蛇,一声清啸,剑芒暴长,突然往庙中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