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绣黛眉紧蹙,开口道:“这件事着实蹊跷,怕没有如此简单。”
此事处处有疑点,王良兴只是小小侍郎,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胆子,就算他所说为真,光是养几房外室,哪里就值得他冒这么大的险,贪下如此巨额的钱款。
宁深道:“便是不简单,如今也只能简单。”
“李士荣这个老狐狸,果真精明又狠辣。”周岚月气道。
她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不通文墨,但身为周氏女见惯了这些权势争斗,怎能不明白其中关窍,“他夫人也真是狠得下心。”为了夫家如此轻易舍了亲弟弟,换作她是万万做不出的。
“我会派人暗中继续查。”许久不语的谢韫开口,渐台之事仅有他和朱缨知情,故不便多言。“若能抓到李氏的把柄,日后也是一张好牌。”
众人皆颔首。
“好了。”聊了一会儿,见殿中寂静,朱缨伸了个懒腰,对众人道:“明面上此事已了,也该有个放下的样子。趁着未出正月,早些回府去歇着吧。”
皇帝下了逐客令,几人也知情知趣,纷纷离开。
待到众人离去,朱缨迫不及待走下玉阶,拉起谢韫往内殿去。她疲乏得很,要回去补觉了。
“我会让渐台继续查。”谢韫没那么快从事务中出来,他被她拉着走,边说道:“李家那边······”
“打住。”
朱缨把他打断,她坐在榻上,没好气地说:“想查什么自己查去,我要歇息了。你要是再说,我便让照雪把你赶回府。”
虽然明知照雪不敢,谢韫还是乖乖不说了,躺在一侧默默凝视她的睡颜,觉得陛下真是好看。
谁知朱缨又睁开眼,突兀道:“旧菜式都吃腻了,明日我要让御膳司添一道松鼠鳜鱼。”
“都依你,快睡。”明明是睡觉的时候,怎的又想起吃来。
谢韫伸手去蒙她眼,但很快手便被拉下来,继而被抱住了手臂。
他低头看她,见身侧人已经翻了个身面向他,就着抱他的姿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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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都所处地带较北,正月里甚是寒冷。大雪过后,往日里精神的四季青看上去也暗淡了些,高耸的屋檐上镶着清凌凌的冰坠子,不时掉下几絮残雪。
申时已过,夕阳将要落山,陈府早早点起了灯笼。整个院子灯火通明,照得本就未黑的天色更是盈盈如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