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端问:“扔哪里去了,可能找回来?”
鸣泉苦着脸,“扔污秽桶里了,都扔了好久了,早被打扫的婆子收走了,郎君,你要请帖做什么,要不我现在再去要一张回来。”
“罢了。”谢端抬脚跨过门槛,进了屋子。
鸣泉目光紧随着谢端手上的木盒子,扭头朝李好笑得殷勤,伸出手就要接过他身上挂的火腿,手上拿的瓶罐。
“我来拿吧,你先回去。”
李好身体一扭,避开他的手,瓮声瓮气道:“郎君叫我拿进屋子去的。”说着他快步跟了上去,独留鸣泉手伸着站在原地。
鸣泉嗅了嗅空气中余留的香气,舔了舔嘴唇,大步越过李好,快一步走到谢端身边,躬身帮谢端拉开椅子,笑得谄媚地道:“郎君,这沈大郎送来的吃的好香好香,闻着就觉得好吃。”
谢端没理他,打开装梅花糕的木盒子,见一朵朵白白胖胖的梅花上洒落着点点的红,形态别致,梅香扑鼻。
他捏起一块放进嘴里,软糯香甜,浓郁的梅花香中夹着淡淡的米香,十分好吃。
见谢端吃得陶醉,鸣泉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郎君,好吃么?”
李好也存着郎君向来大方,留下来说不定能尝一口的心思,放下东西也不走,只站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梅花饼,就差上手抢了。
谢端原想撵他们走的,转念想起沈家铺子生意好像不太好,起了帮扶的心思,给了鸣泉和李好一人一块。
“都过来尝尝,她家铺子在兴乐坊杨柳巷,叫沈家食铺,铺里饭菜都好吃,你们得空去尝尝,平时约上三五好友过去吃一顿也是极好。”
鸣泉和李好嘴巴塞得鼓鼓的,口齿不清地同声应道:“猴,窝们一定去。”
见他们一副狼吞虎咽的饿鬼模样,谢端也不怕他们不去,转眸目光落到贴着糟鹅两字的大陶罐上,心道:沈二娘子的厨艺这般好,特意送过来糟鹅一定好吃得紧。
揭开盖子,一股糟卤浓香从窄窄的陶罐里冲天而出,张牙舞爪地飘下满室的浓香。
鸣泉和李好两眼放青光,伸长脖子猛瞧,只恨陶罐口子太小,不能把头伸进去一瞧个究竟。
光瞧没用,还要吃到嘴里才好,鸣泉脸笑成花儿似地道:“郎君,我这就给你去拿碗筷去。”说完也不动脚,只殷勤地看着谢端。
鸣泉四岁进府,跟了他二十年,谢端自然知道他在什么,又见陶罐大肚小口,有成年男子的半截手臂高,可见应是给他装了一整只大肥鹅,便道:“去吧,拿三副碗筷。”
“好,我这就去。”鸣泉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了。
李好也是一脸喜意,说了声“我也跟鸣泉哥去拿碗筷。”就追着鸣泉跑了。
不过一眨眼功夫,两人喜气洋洋地拿着碗筷回来了。
谢端先尝了一块,糟香味闻着浓,吃着刚好,咸中带甜,咬一口,鹅肉皮脆肉嫩,骨头里还带着鲜,极合他胃口。
他吃了一块,迫不及待地再夹起一块,刚想吃,就感觉有两道炙热的目光差点儿把他盯穿,谢端手一拐,把鹅肉放到了鸣泉碗里,随后给他们一人分了三块。
得了肉,李好舍不得一下子吃光,只小口小口地尝着,香得摇头晃脑的。
与他不同,鸣泉只顾着囫囵猛吃,一口一块,三口就没了,吃完肉他舔了舔嘴唇,扭头见李好碗里还有两块肉,好肉壮人胆,鸣泉筷子一伸,不等李好反应过来,猛塞进嘴里。
李好见碗里的肉不翼而飞,转头见鸣泉吃得满嘴漏油,忙护紧碗,朝谢端告状:“郎君,鸣泉贪吃得很,他吃完了还来抢我的。”
谢端本想装作没看到,但听见李好控诉,他也不好过于偏心,就又给了他两块。
“肉也吃了,你们都退下吧。”
李好碗里还有三块肉,巴不得离鸣泉远远的,立即端着碗跑了。
鸣泉还惦记着李好碗里的肉,见他跑了,抬脚也追了上去,一面追一面喊:“李好,你别跑,你还有三块肉,分我一块。”
谢端还有一大罐肉,吃不完,叫人用篮子放水井里吊着,等明日他阿娘回来了,再给她分一些。
一夜无梦
和往常一样,谢端辰时起床,吃过早食,吩咐鸣泉套马车。
鸣泉多问了一句:“郎君要去哪里?”
“去看望姨母。”谢端道。
鸣泉抓了抓头发,不解地问:“郎君去陆府作甚?侍郎夫人今日都不在府里……”
话到半截,他猛然醒悟,瞪大眼睛问:“……郎君可是要去品花宴?”
谢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