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棠气不过,拧了几下这个败家傻男人,结果等他举起手时,才发现他摸了一手湿。
季晏棠傻眼了,“陈,陈南树你怎么回事?”
陈南树早就脸红透了,他屈起腿把脸埋沙发里,简直丢人死,他满心凄惨地想:他没救了,他现在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了,他爹在天之灵指定饶不了他,将来下了黄泉是要被他爹拿鞋底子抽死的。
季晏棠呆滞片刻,没绷住噗嗤笑出了声。
他笑的前仰后合,一点不给陈南树面子,他不仅笑,还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逗陈南树,“陈树苗,你怎么回事,你才多大啊就早……”
陈南树可不想听季晏棠后面说的话,耳朵捂得死死的,羞愤地恨不得变成毛毛虫找地缝钻进去。
“陈南树,你还要在那躺到什么时候?”季晏棠坐在办公桌前,不耐烦地用笔敲了敲桌面。
陈南树面朝沙发内部,像大虾一样弯曲身体,看上去别提多委屈。
而陈南树就躺在季晏棠抬头就能看见的位置,这位置想不注意都难,扰的他心烦意乱,文件都看不进去。
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陈南树还不见起来的迹象。
季晏棠朝陈南树走过去,“你也该起来了吧,这都过去多久了,赶紧起来别装死。”
陈南树还是一动不动,季晏棠有些无奈,他缓和语气哄道:“你起来吧,我保证不笑话你,嗯?”
……
季晏棠没了耐性,刚要按着陈南树的肩膀把人翻过来,陈南树自己就翻了个身。
陈南树眼睛还闭着,跟平时小狗似的装死不同,现在很明显是真的睡着了,连眉宇都舒展开来。
季晏棠嘴角抽搐,手举起又放下,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他气笑了,也就陈南树吧,晾个鸟在外面还能睡的这么实惠。
季晏棠抽了几张纸巾帮陈南树简单处理了下,湿了的衣物拿到一边晾着,怕陈南树冻着,他还找了个毛毯给他盖。
办公室的门锁上,一下午都很安静,季晏棠偶尔压低声音接一两个电话。
太阳落山时,季晏棠从繁琐的公务中抬起头,他揉了揉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了两下腰背。
陈南树还在睡,下午季晏棠嫌陈南树影响他工作,还用毯子盖住了他的脸,此刻陈南树躺在沙发上安详的宛如一具木乃伊。
他走过去揭开陈南树脸上的毯子,弯腰打量陈南树。
季晏棠看着熟睡的陈南树在心里默默想:陈南树实在是一个过分神奇的生物。
不聪明,还有点笨,经历了社会的捶打,却还保有两分天真和淳朴。这么傻的人还能安安生生的度过了他不在的这些年,也没被人骗,实在可以称之为奇迹。
季晏棠干脆蹲下来,将下巴枕在沙发上,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南树看。
傻男人怪招人稀罕的,光是看着就让人喜欢。
他看了一会儿,发现陈南树眼皮下的眼珠开始小幅度的滚动,脸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季晏棠单挑眉毛,没出声,而是准备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陈南树前一天晚上熬到天快亮才睡着,白天都没什么精神,虽然如此他本来是没打算睡的,可能是沙发太软太舒服了,他胡思乱想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做了长长的一个梦,在梦里,他和季晏棠结婚成家,几个春秋四季度过,从少年变成白发苍苍的垂髫老人,那是漫长的一生,也是很幸福的一生。
明明意识已经清醒,可陈南树却还眷恋着美梦不肯脱离。
直到发现实在不能再将美梦续上后,他才感知到一旁强烈的视线。
一瞬间陈南树回想起睡着前发生的事情,羞耻感再一次袭来。
睁眼是不可能睁的,一睁开估计又要被季晏棠笑话,太丢脸,想想就羞耻的要死过去。
可是装睡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尤其旁边注视着自己的人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陈南树假装还在熟睡,然后偷偷摸摸地准备翻个身背对着季晏棠。
忽然,像是有阴风刮过,后颈都凉嗖嗖的,季晏棠幽幽的声音传来,“陈南树,你醒了吧。”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陈南树身形一僵,选择继续装睡,反正只要他不睁眼那他就是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