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妤……”
“说了该死,却又不敢去死!以后,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随便说,这样的口是心非,是谁教你的?”纤纭神情凝冰,冷冷一哼:“你的……大哥吗?”
一语双关,却怕是只有自己会懂。
芊雪茫然摇首:“回婕妤,奴婢知错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纤纭柔唇抿笑,却仿似将眼前女子刺穿一般,她眸底生寒,幽幽如芒:“昨夜,你大哥探入皇宫,企图不轨,还捣毁了我最是珍爱的琴!”
纤纭缓缓踱步,将散落的青丝一捋,绸裙荡漾生风:“你该明白,我未有追究于他已是天大的恩赐,我限你三日将那展琴亲手修好,以为你大哥恕罪,若是假手于人,便不要……叫我知道!”
说着,略略欠下身子,凝望芊雪惊恐脸色,唇角微勾:“琴修好前,就不要吃饭了。”
芊雪身子一动,眸光惊凝:“婕妤……”
“还不快去?是要我请你去?还是……要我请皇上缉捕那夜探皇宫之人啊?”
一句肃厉如针,根根刺进芊雪心里,纤纭望着她,亦惊讶于自己的冷酷与无情。
她字字句句戳进芊雪心里,却又怎不是扎在自己心中?
她越是望着她,越是心有芒刺,索性回身,转入内殿之中!
芊雪向后倒去,撑住冰凉的青石地面,望着纤纭走去的背影,眼中迷茫几乎令视线不明。
她不懂,为什么她一个几乎拥有了一切的女人,要如此为难她一个小小女子,为什么?说过的话,可以不算?难道……果真是她看错了她吗?那吹奏着《上邪》的愁楚女子,那怅然若失的清冷女子!
她原本以为,她不过是外表冷漠,实则心思柔软之人。
可是……
青砖石地映出殿外树蔓摇晃,摇乱女子静美容颜。
大哥,如此一来,与你相见又在何期?
芊雪缓缓站起身,泪眼婆娑。
※
秋夜,寒气森重。
关雎宫碧云亭上,丛树摇晃星月冷光,透过夜隙泼洒在女子翠色宫装上,便更有一分孤漠的寒意。
芊雪一个人,在这亭上整整一天,用喜顺找来的仅有的工具摆弄着那断裂的琴。
大哥最爱抚琴,可是自己却未曾习得半点,琴断如残,要他怎样下手?
夜气冰冷,如若冰霜,砖石琴台更似凝了霜般,触肤冰凉,芊雪只着一身单薄的宫装,夜浓晨冷,不知何时竟靠在琴台边睡着了。
皇上来过又去,并未在意那亭上倚着的少女,一夜便于殿内熏暖的灯火与浓香中过去。
“芊雪,大哥泡‘青龙香’给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