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离席了,是厌恶公爵大人呢?还是因为和他一起出现的人?”那个,像是男宠一样的少年。弗克兹掐灭了手里的烟,狐狸眼微微眯起:“不关你的事。”擦肩而过时,他顿了顿,“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梅杜沙子爵,你的处境,可是‘炙手可热’,棘手得很呢。”看见倚靠盥洗室外不远处那个喷泉旁的身影,梅杜沙脚步顿了一顿,走到他面前。花园内的树影覆住了少将的脸,令他的神色暧昧不明,唯有那双凝视他的深蓝色眼眸炽热清晰。梅杜沙脚步滞了滞,走到了他面前。“我的宅邸就在楼下。”伸出手,皮手套裹覆的手指缓缓拂过他的嘴唇,继而握住了他的后颈。“梅杜沙,今晚留下来。”“恐怕不行。我一旦离开超过三小时,那条人鱼就会陷入狂暴状态。”梅杜沙点了一下腕表,将早已准备好的录像呈到眼下。影像里的塞琉古斯在水面与林间上下飞窜,尾部的火焰将所触及的树木烧得千疮百孔——尽管那不过是他对塞琉古斯的训练过程,但看上去足以用“狂暴形容”。“噢?那条人鱼对你都依赖到了这种地步吗?”尼伽瞥了一眼,却没有半分松手的意思,反而勒紧了他的腰,迫使他贴近自己:“把这只兽类晾一晚上,我想,它也不至于会死。”“的确不会,但一定会受伤,失血,健康水平下降,令我这段时间的努力前功尽弃,令疫苗研制计划陷入阻滞。”梅杜沙盯着他,“少将,这可是攸关帝国命运的大事,您不会不懂。”“我不想懂。”尼伽猛地用力,将他摁在喷泉支柱上,“梅杜沙,我还没咬着你钓钩上的饵,就差一点失去你。你险些落到我父亲手上,为什么一点也不紧张,不害怕呢?”“我为什么要紧张,害怕?”梅杜沙似笑非笑,神情蛊惑,“少将,你的父亲可比你有权势,我说过,我就是一个,只会依附于强者的人。你足够强悍,我亲爱的长官,可你的上面,还有更强的人,比起他,你就像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鹰。”尼伽脸色微变,抬起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可梅杜沙仍然在笑,那笑意像是一只挑衅的手,将他经年压抑在心底的淤泥般的某种情绪,轻而易举地搅了起来。“闭嘴!”他收紧手指,低头朝那弯起的唇吻下去,梅杜沙却侧脸躲开,看着他身后低唤了一声:“啊,公爵大人?”尼伽制住他的手一僵,梅杜沙趁机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尼伽回过头,身后空空如也,只听见梅杜沙轻笑一声:“看来圣比伦帝国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少将,真的很畏惧他的父亲。也许,我的确该考虑一下公爵秘书的职位。”“你敢。”尼伽回手拎起他的领结,“我不是怕他……你不懂。”他的父亲,要是看见他迷恋梅杜沙的样子,只会令他刚才在宴会上与父亲当众对峙才暂时求来的结果一瞬付诸东流。那个残酷而强势的老家伙,一定会毫不留情,不择手段的将梅杜沙从他身边夺走,他当年就是那么对待他的母亲,和他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侍女的,他不允许他对什么产生依赖,一心只逼他做一个不会思考,没有情感的战争机器。“他们来了,氯川院长和你的父亲。”梅杜沙仰着下巴,冰茶色眼眸瞥向他的身后,“这一次,我可没骗你。”
听见身后隐约的谈笑脚步声由远而近,尼伽松开了手,他转过脸来,双眸隐在阴影之下:“走吧,梅杜沙,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滚回你的医学院吧,但我告诉你,如果你胆敢退役,在我要出征下达军令之时留在医学院不走,或者投靠我的父亲,我会不惜代价,敲碎你的骨头,把你栓在我的笼子里。”梅杜沙朝他敬了个军令,退了几步,避入花园里另一扇通往电梯的门。透过玻璃望着朝自己父亲走去的红发青年的背影,他唇角渗出一丝冷笑。他相信,尼伽不会再一次放过他,也同样相信,经过今夜,他仇人的家门,以后恐怕不会那么太平。“呼叫,伊纱。”他按了一下腕表,低声唤道。片刻的沉寂后,女人压低的回应从耳膜内传来。“我在。今天的调动,是您安排的吗?我不必在留在舰队里?”“以后你就留在公爵府,那是个危险得多的地方,伊纱,你有信心待在那儿吗?”“对于我来说,只要在圣比伦帝国境内,哪里都一样。况且,比起公爵府,我更害怕您的刑房。”伊纱笑了一下,“说吧,你要我做什么?”的确……对于一个来自敌对势力的间谍来说,在敌人的国度里,哪里都一样。在这一点上,他和天舟人的处境一致,这也是他能和伊纱及其背后的天舟势力达成盟约,让她为他所用的关键因由。“我要你,调查每一个在尼厄公爵身边出现过的,二十岁上下的男孩。”他低低道,“给我最详细的档案。”“为什么?这与你的复仇计划有关系吗?”伊纱问。“这不是你该问的事。只要你为我查到我要找的,帮我达成我的目的,我也会配合你们的行动,取到你们要的东西,不论是疫苗,医疗资料,军事资料,哪怕是让这个帝国土崩瓦解也好,我都会……全力以赴。”危机潜伏贫民区。足下的船板上下沉浮着,沾满黑色的淤泥,似乎随时都会被海水吞没。梅杜沙拉紧遮面的兜帽,钻进用乱七八糟的木板堆砌成的船舱内。恶臭熏天,光线昏暗,这狭窄潮湿的地狱里生活着圣比伦帝国底层的平民,未出征的敢死队员和他们的家眷平时便蜗居于此,这也是他曾经度过了五年时间的家。多数出征归来的时候,这里会变得喧闹,有人因失去亲人而悲痛,也有因分到物资的欢声笑语,偶尔还会有那么一两场晚会,所有人共食一锅不算美味的杂烩汤羹,痛饮着最低劣的自制酒,然后醉倒成一片。可是今夜,这里一片死寂。梅杜沙不敢多看那些蜷坐在角落里的面孔,放下一袋装满吃食和钱币的包裹,匆匆转身。“啪”地一声,一团污泥砸在头上,顺着银白的发丝淌了下来。“梅杜沙,你以为你遮着脸,我们就认不出你了吗?”一个压抑着怒火的青年声音在背后蓦地响起。梅杜沙擦了擦脸上的污泥,踏出船舱,却被一只手猛地拽住,另一只手试图拽下他的兜帽,被他一挥手挡开。“啪”地一声,褐色头发的青年踉跄几步。他勉强支住自己骨瘦嶙峋的病体,仇恨地瞪着他,眼底发红:“回来做什么,装什么好人?赎罪?你靠这张脸献媚离开敢死队抛弃我们以后,萨珊和我写了那么多信给你,你一封也没有回过,一次也没有来见我们。我为什么变成这样,你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