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鱼人死了。
但就算是死透了,他还在习惯性的挣扎着。
雪林冷淡地侧过头,一点猩红的血落在了脸颊上面。
杀了条鱼,而已。
他拔出了尖刀,在水中仔细地擦拭着,看着鱼血顺着涟漪扩散开,一直到指尖的粘稠消失,这才转过头检查半人鱼的尸体。
半人鱼侧身躺在积水里,看起来有些眼熟。
雪林用脚踢了一下,半人鱼的尸体被翻过来,眼睛还在直勾勾地盯着上方。
有点眼熟。
是那个叫什么的来着。
雪林用刀尖挑开脸上的鳞片,才確定这就是那个第一天就被污染的亨利。
面对曾经的同伴,心中倒是没有多少波澜。
他看起来精致脆弱,像是温室里需要悉心呵护的昂贵花卉,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耷拉着花瓣留下晶莹的泪珠。
只是看起来。
实际上他是在贫民窟里用血肉浇灌出来的食人花,自私自利,没有一点多余的感情。
雪林反手握住了刀,发现半鱼人的腰间掛着一把钥匙,上面的花纹与门上的一模一样。
他弯腰取下了钥匙,试着将钥匙插-进去。
钥匙转动,门上闪烁着的纹路连在了一起,最后「咔噠」一声,门缓缓打开了。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雪林的眉头微微皱起,还是决定先进去看看。
门后面的空间不大,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有一根蜡烛在静静地燃烧着。
奇怪的是,外面的积水这么高,房间里却十分干燥洁净,一点水渍都没有。
环视一圈。
蜡烛足有小臂这么长,乳白色的烛体上刻着一道道花纹,以它为中心,一条条的锁链向四周延伸,深深没入到了墙壁之中,似乎是在压制着什么。
霍尔斯让他来破坏房间里的东西,看来看去,也只有这根蜡烛了。
雪林靠近了过去。
蜡烛上的光芒微弱,但永恆不熄,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一靠近过去,口袋里的触手也随之紧绷了起来。
不是害怕,是……厌恶。
祂討厌这个气息。
祂想要释放出庞大的阴影,来熄灭这討厌的蜡烛,可身上却好像是被枷锁限制了,不管怎么样都使不出劲来。
雪林没察觉到双方的较量,绕过了锁链,来到了蜡烛面前。
破坏……
他默默地念着这个单词,尝试着吹熄蜡烛。
可是不管吹得再怎么用力,蜡烛的光都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