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姝落的背影走远,仅剩的活口也人头落地。
郑克这才上前问道:“殿下,此事可要上报?”
萧洵看着那条蜿蜒小路,他此行不过是假扮沈陵川的随从,微服私访,想要探一探江城李家的底,谁知道她居然这么按捺不住。
他挑眉,唇角微扬,望着郑克:“当然,难道你不觉得沈大人受伤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吗?”
郑克愣了一瞬,她与太子不算深交,只是她上头的北城兵马司指挥使刘青云是从前姜皇后的府兵,是以今早她收到命令之时半点不敢怠慢,更不敢深究。
可按理来说,太子私自出宫,还遭人刺杀并非什么光鲜事儿,一般都私下处理了。
但瞧着殿下这意思好像是要把此事闹大。
郑克虽不解,却也不敢多问,只是应道:“是。”
萧洵轻嗯一声,回头看见满地的尸体,眸光微暗,还想留活口,这李氏可真是越发心机叵测了,可那又如何呢?今日刺杀不管是不是她安排的,这个锅她都背定了。
萧洵冷哼一声,看着自己手上的斑斑血迹,眼底透着一丝阴冷。
他翻身骑上马,回眸看了一眼郑克,眸中透着一丝欣赏,居高临下道:“你叫……?”
“回殿下,卑职名叫郑克。”
“很好,回头告诉刘青云,就说孤很喜欢你,东宫还缺一个侍卫统领,郑大人要是不嫌官职低,孤恭候大人。”
“卑职谢殿下赏识。”郑克跪地道。
萧洵扬唇,不再多言,转身便驾马离去,只留下郑克还跪在原地,良久才敢直视太子的背影,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人人都说太子任性妄为,鲁莽冲动,可今日所见,却总觉得与传闻并不相符。
不过心狠手辣倒是真的。
而另一边,秦姝落离开之后,也没去朝云观,而是直接去了卧龙坡。
三人走了好一会儿路,见太阳越发毒辣,碧书才开口道:“姑娘,你要不歇一歇吧,不然我怕你的腿撑不住。”
秦姝落见此处还算干净,便停下脚步寻了块石头稍稍坐了会儿。
她的腿自那年从宫里被拖出来之后,磕在了门槛伤了好一阵,便有些走不得路了。
大夫倒是说没什么大问题,多走动走动就好。
可秦姝落却总觉得这双腿不打听自己的使唤了。
她坐在石块上锤着酸涩的腿,碧书也蹲下身帮她揉着,后悔道:“早知道方才还是应该留下一匹马的,姑娘的腿可受不住这么走。”
“你知道他什么人就敢收他的马?”秦姝落反问道。
“借匹马怎么了,又不是不还他,他还收了咱们的马车呢。”碧书立马反驳道,她又寻思了一下,“左不过是哪个大官,我看他衣着并不昂贵,应该同老爷差不多,也是正三品,不然黑甲卫的首领不会对他那般尊敬。”
“那你方才还敢对他不敬?”秦姝落又问道。
碧书扁嘴,“可奴婢就是不喜欢他,小姐分明救了他,他却老盯着小姐看,这种人心术不正得很。”
秦姝落笑笑,“你啊,真是够胆子大的。”
碧书嘿嘿一笑,“在我心里姑娘最重要了。”
她原不过是个弃儿,被父亲三吊钱就卖给了别人做童养媳,要不是那天她拼了命地逃跑,撞上了姑娘的轿子,哪有今日的好光景。
所以她在这世界上最最讨厌的就是对姑娘不好的人,要说第一号就是那个害得姑娘遭人非议的太子殿下。
太子怎么了?不分青红皂白,毁人清誉的,都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第二号就是方才那个眼睛长在小姐身上的登徒子!
她又想了想,道:“还是不借的好,这种人少打交道。”
秦姝落扬唇,“你说得对。”她又刻意交代了一遍,“孙伯,今日之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回去之后,你二人也尽量少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