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臣尽力一试。”段明烛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间一声轻笑:“其实昨天朕根本就没有召见他。”沈扶:“……”他皱眉道:“陛下又在开臣的玩笑?”段明烛笑着说:“明明是先生太好骗了。”沈扶脸色白了白,也幸好夜幕降临,没让旁边的人看到。“朕找了找以往孔茂川的奏疏,向来是浅显易懂,从不会咬文嚼字,恨不得用大白话来写。能有这般文采,卓尔不群,定然是旁人代笔。”段明烛道。沈扶唇角抽了抽,假意拿起杯子,饮了口茶。“先生你说,他是找谁代的笔呢?”--------------------周五休息一天,周六0点更新~情难言(五)沈扶被问得耳根发烫,索性别开了视线:“臣不知。”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借着小摊一旁的油灯,段明烛看到了他面颊上微微泛了红。真是嘴硬。段明烛腹诽一句。紧接着,他瞧瞧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无旁人,便起了坏心思。趁沈扶不备突然间搂住他的腰,在他腰间软肉不断抓挠,笑着问他:“不承认是不是?嗯?非要朕大刑伺候?”沈扶大惊失色,他本就怕痒,段明烛这番逗弄惹得他不由挣扎起来,可又担心引来旁人注目,只能拧眉试图抓住段明烛那只不老实的手,又想挣脱他的钳制。“放手!陛下自重!”“就不。”段明烛不但不停下,反而乐得愈发放肆,专门往沈扶肋间的痒肉挠。“先生还不承认?要朕治你欺君之罪是不是?”沈扶用力扒开他的手,恰在此时,摊主已经做好了馄饨端了上来,恰好瞧见两人打闹的模样,一时支支吾吾的,端着两个碗不知所措。“咳……”段明烛轻咳一声收回手掩了尴尬,让他放下碗,然后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于是摊主赶紧跑走了。“那个……”段明烛知道自己玩儿得有些过了,心虚地看看他,“先生?”沈扶气极,低声训斥:“光天化日,成何体统!”段明烛听他语气,小声说:“天都黑了,也不算光天化日……”。沈扶压抑着怒意,到底不好当街跟他发作,索性站起身来打算走,段明烛赶忙拉住他。“诶,先生!馄饨还没吃呢。”段明烛拦在他面前,“浪费粮食也不好,对不对?”“……”沈扶还是坐了回去,两人吃着馄饨,段明烛时不时地抬眸瞧他一眼,仿佛在确认他是不是还在生气。段明烛也不高兴,一边吃东西一边小声抱怨:“明明是你先骗朕。那折子分明就是你写的,还不承认。”沈扶脸色十分不好,没理他。“先生,你说啊,到底是不是你写的?”段明烛追问道。“食不言寝不语。”沈扶说。段明烛噘噘嘴,两三口将剩下的馄饨吃完,一脸不说清楚誓不罢休的模样。
沈扶无声叹口气,说道:“是臣写的。那孔茂川与臣是旧识,他又是言官,臣写完了折子,便拜托他将折子递上去。”说罢,沈扶看他一眼,“陛下满意了?”段明烛自然是十分满意,抓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又冲他眨眨眼睛:“朕就知道,那篇文章这般文采斐然,只有先生才能写得出来。”沈扶不着痕迹地将胳膊收回来,淡淡道:“陛下过誉了。朝中人才济济,比臣文笔好的比比皆是。”“好吧。朝中人才济济,都没有人上疏,只有先生帮朕。”段明烛笑了笑,又想起方才他对那道奏疏的评价,不由莞尔。“‘提纲挈领,言之有物,上乘之作。’真是难得,能听到先生夸自己一次。”沈扶脸色一黑,没再回话。两人离开馄饨摊的时候,夜幕已降临。沈扶本欲让他快些回宫,段明烛却丝毫没有想回去的意思。反而觉得这良辰美景不好辜负,难得夜晚清风徐徐,能跟心上人逛一逛这神武大街的夜市也是极好的。两人并排走在街上,段明烛鲜少逛夜市,像是刚进城一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什么都新奇。“先生以前逛过夜市吗?”段明烛问道。“公务繁忙,没有时间。”沈扶说。段明烛撇撇嘴,两人继续走着,直至走到一个卖糖人的小摊前,停下了脚步。“怎么卖啊?”段明烛问道。“两文一个。”小摊贩回答。段明烛身上从来不带钱,他下意识往后看,本想找韩卓要钱,可是他跟沈扶在一起的时候,向来不喜欢让近侍跟得太近,这夜市上人实在是太多,一时半会儿他也不知道韩卓在哪里。“先生身上有银子吗?”段明烛看向沈扶。沈扶知道如果他不掏银子,段明烛定然非得把韩卓找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扶从腰间解下荷包,取了两枚铜板递给那个卖糖人的摊贩。段明烛兴趣盎然地打量着那些糖人,千挑万选之下,挑了那个兔子形状的糖人,心满意足地拿着离开了糖人摊。“先生,”段明烛一边走着,一边偏头看他。“朕记得你是属兔的。”“……”原来这是他选这个糖人的原因。“是不是啊?”段明烛悄悄地握住他的手,摇了摇。沈扶无奈,轻轻“嗯”了一声。段明烛喜笑颜开,将糖人举到他面前:“给你了。”沈扶侧眸看他。“朕就是给先生挑的。”段明烛补了一句。沈扶将糖人接过去,拿在手里,淡淡道:“用臣的钱,买了送给臣。”段明烛颇有几分哑然,却又忍不住瞧他:“那先生喜欢吗?”沈扶看了看那糖人,随口道:“喜欢。”段明烛一笑:“朕也喜欢。”两人散步一般地走在街上,沈扶知道他这会儿不想回宫,也只得陪着他这般慢慢地走。夜风徐徐吹来,不知不觉间,月亮爬上了枝梢,散发出明亮的月光,倾洒在两人身上。“先生,”段明烛轻声问道,“你写了奏疏,为何不亲自上奏,反而让孔茂川代为上奏呢?”沈扶敛了敛眸,说道:“臣已经答应了太后,日后只专心做学问,不插手朝堂政务。若是这道折子以臣的名义呈上,只怕太后娘娘也不会善罢甘休。”“原来如此,还是先生想得周到。”段明烛沉默片刻,抬头看了看天,“总有一天,朕会让先生入中枢,内阁之中,必定有先生的一席之地。”说到这里,他却低叹一声:“只不过,朕也不知那天究竟何时才会到来。”沈扶微微垂下眼帘。他突然想起了十多年前赴京赶考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