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憋着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他给自己灌了不少凉茶,然而却也没能浇灭他心中的火气。早在数年前,他就看得出来,楚酌与段云岫二人之间互有情意。即位这一年以来,他早就想让他们二人结为连理,可惜顾及栾党的阻碍,他一直没有下旨。如今阻碍皆被扫除,楚酌却告诉他,他不喜欢段云岫。段明烛心下不由冷笑,他仿佛感觉,他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过了将近一刻钟,段明烛依旧没有缓和过来,最终实在受不了了,狠狠地将手中那个茶盏丢了出去。瓷器磕碰在地上,段明烛的余光却见碎瓷片溅起,恰好溅到了一袭白袍的下摆。他顿时心尖一跳,抬起头来,看见来者,不由站起身来。“先生!你没伤到吧?”沈扶垂眸,望着手背上被碎瓷片划出的一道淡淡的痕迹,将手负到了身后,淡声问道:“何事惹得陛下如此不快?”--------------------后天见~恨难言(二)段明烛没有回答他,只不管不顾地快步走到他身前,强行将沈扶那只手拿到身前仔细一瞧。沈扶下意识想将手收回,却不想段明烛紧紧握着他的手腕,让他无法挣脱,无奈只得作罢。段明烛看到他手背上那道一寸长的红痕,虽然没出血,但到底还是破了点皮,顿时心下一阵自责,连忙拉着沈扶的手腕坐到椅子上,也不假借他人之手,自己去取来伤药,小心翼翼地涂在了他的手背上。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沈扶不由微微动容。“陛下……”段明烛给他上着药,抬头看着他,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臣知道。”沈扶神色平和,温声道。“陛下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段明烛正好憋着一口闷气,一边给他上药,一边把方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并把楚酌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沈扶听完,若有所思片刻,道:“陛下可是当真相信,楚大人对长公主殿下没有丝毫情意?”想起方才在殿内发生的事,段明烛气闷道:“我才不信。当年,楚酌刚到兵部任职的时候,岭南那边传来的军报,他都会反复看上好几次。他不就是想看看有没有阿姐的消息吗?这个楚弦歌,自以为藏得很深,谁不知道每次阿姐回京述职,他都会提前两个时辰到凤京府城墙上等她。”沈扶面不改色,微微颔首,仿佛这些事情早已在他的意料当中:“楚大人并没有说真话,如此看来,他说他对长公主殿下并无男女之情,亦是托词。既然如此,陛下又何必动怒?”段明烛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但他仍旧不高兴:“但朕赐婚的圣旨都被他退回来了,他执意不肯娶阿姐,朕能不生气吗?”沈扶思忖了片刻,道:“或许,楚大人也是一心为长公主殿下着想。他是觉得自己难以长寿,将来若有万一,他定然不愿让殿下伤心……”段明烛叹道:“可是阿姐已经知道了弦歌退婚之事,她一向喜欢弦歌,现在定然伤心死了。”沈扶闻言,未置可否,只是无声叹了一声。段明烛给他上完了药,用纱布包裹了一层,嘱咐道:“先生小心些,伤处三天内不要碰水。”沈扶垂眸看了眼手上的纱布,静静地道:“就这点伤,不出明日就能痊愈,想必也等不到三天。”
段明烛一听,顿时不高兴了:“先生!”“好好好,臣遵旨。”沈扶不欲为了这点小事起争执,索性还是顺着他。段明烛这才满意。然而,赐婚之事总不能这么不了了之,可是楚酌不愿意娶,也不能强行为之。一想到这里,段明烛倚靠在椅背上,仰了仰头,仿佛感到有些头痛。沈扶见状,却也没什么别的法子,只得安慰道:“陛下,婚姻之事,不能倒行逆施,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段明烛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在自言自语:“真想给弦歌下一剂药啊……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话音刚落,段明烛突然坐直了身子:“这主意好像还不错……”沈扶:?段明烛满是希冀地看着他:“先生觉得呢?”沈扶皱了皱眉:“胡闹!”段明烛哼哼道:“谁让他眼神不好,看不上阿姐。我就这么一个姐姐,看不得她受委屈。思来想去,这个主意最好。”说到这里,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默默补充道:“宫里应该有那种药,但是大多都性烈,多多少少会伤身。弦歌他身体不好,定然用不了。我得研制一味温和些的药,至少于他身体无害……”沈扶颇为无语:“陛下在胡说什么?”段明烛看着他,认真地道:“先生要相信我的医术!弦歌虽然体弱,但是他的病我知根知底,我研制出来的药绝对不会有损他的身体!”沈扶皱眉道:“这是伤不伤身的问题吗?楚大人他向来光风霁月,岂容得下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陛下是在帮长公主还是在害长公主?”段明烛一听,脾气立刻上来了:“那又怎么样!他容不下,那就冲着朕来啊!到时候阿姐已经委身于他,他就算不想娶也得娶!”“那陛下现在就去问问长公主,接不接受这样的法子。”沈扶听他这般强词夺理,实在无奈。“长公主向来心性要强,她宁愿不嫁也断然不会接受;至于楚大人,陛下若执意如此,楚大人宁为兰摧玉折。”段明烛还想再分辨几句,可是又有些哑口无言。想了想,似乎觉得沈扶说得有理。可是刚刚想到了计策就这么被打消了,他坐在椅子上又丧气了起来。“早知道,我当年就该跟着亭遥道人学学如何下蛊。干脆给楚弦歌下个情蛊,让他对阿姐这辈子都死心塌地!”沈扶瞥他一眼:“你师父还会下蛊?”“会啊,他是苗疆人。”段明烛靠着椅背,抱臂道,“可惜了,他留给我的医书里也没有关于下蛊的。”“无论是下蛊还是下药,陛下还是尽快打消了这些念头。”沈扶说。“楚大人本就体弱多病,不要乱给他用药。”段明烛哼哼两声,十分不满:“先生是不是不相信朕的医术?”沈扶:“难不成,他不爱慕长公主也是病,陛下还能给他治好此病?”段明烛气恼道:“看不上我阿姐,他就是眼神不好!”说着,他又开始苦恼起来。“阿姐年纪也不小了,这个楚弦歌,就舍得这么耽搁她!”“婚姻大事,岂能一蹴而就?陛下也不必如此心焦。”沈扶道。“我怎么可能不心焦。”段明烛长叹口气,“母妃曾经有过遗命,让阿姐尽快出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