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常练习,她完美无误的用最正确的姿势,压额、抬下巴,确保他呼吸道的畅通,之后紧捏着他的鼻子,低头,就要为他做人工呼吸。
在唇与唇紧贴住的那一刻她才惊觉到……不一样!这唇瓣是属于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让人做练习用的安妮假人。
救人为上,迟疑只在那一刹那间,她撇开怪异感,专心一志的为他进行人工呼吸,一次又一次,直到他猛地呛咳一声,吐出许多水来,然后继续陷入昏迷。
见他已恢复自行呼吸的功能,她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是全然的松懈,毕竟他还昏迷着。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她执起桨,快速的将船往岸边划去,由于摸不清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所以回程就只能沿着她所知的路线往回划。
但问题是,她熟知的路线并没有泊船区那种东西,而且这区域不是沙滩就是礁岩,实在没有停船的地点,害得她也不知要将小船放到哪儿去,又不可能像卡通中一路直直划上岸……
最终,没办法的情况下,她只得再运用让她自己也感惊奇的蛮力将他搬下船,然后两手拽着他的腋下,在海水中将本来一身湿的他一路拖、拖、拖的拖回岸上。
这项大工程简直是要累死她,将他平放在沙滩上时,筋疲力竭的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猛喘着气,一度还起不来。
她原先是想喘一下,然后赶紧找人送他上医院,可远远的传来表姊的叫唤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直觉就从旁找了块礁石躲了起来。
然后,慢慢走近的表姊发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他,飞奔前来查探他的状况,无巧不巧的,昏迷好一会儿的他在这时转醒,轻轻蠕动的双唇不知道对表姊说了什么,大概是感谢救命之恩那一类的吧!
总之她远远的观看,看着他说没两句,然后又因为一阵剧烈的呛咳再度昏了过去;而紧接着表姊连忙跑了开来,这用想的也知道,表姊是回去叫人来救命。
她暗暗的将一切看在眼里,没有什么感觉,只是逮住了这空档,毫不迟疑的摸回船上,将先前放置在他船上的潜水装备快速穿回身上,然后下水,迅速如鱼儿一般的离开了现场。
她不想让人知道人是她救回来的,不为什么,直觉就是不想。
所以她走了,在海中又“游”荡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装成毫不知情的模样回到家里,顺理成章的撇清一切,冷眼看着家人为了他而忙得团团转。
就如同别人所认定的,她就是那么的古怪、别扭跟孤僻。就算日后因为“救命之恩”,这个名叫桑海若的男人、连同他的义兄经纪人住进了她舅舅家,慢慢融入那和乐的大家庭当中,她还是她,冷冷淡淡、不喜与人亲近的她,躲着所有人,一个人静静的过着她的日子。
近乎冰封的冷漠娇颜,只有过一次,就那么一次,毫无情绪的漠然出现了一丝裂缝,因为惊奇而出现了愕然表情。
那是在桑海若住院期间发生的事。那时,她被家人拖着一起去医院探望他,在没有心理准备下,她看见了他,但又不是他,因为,她看见的那个人,并不是她使尽吃奶力气捞出水面的男人,而是一个拥有一张绝美俊颜、美丽到让人不由得看呆的陌生人。
她很难,真的很难把眼前的人跟当初救出水面、狼狈不堪的溺水者划上等号,虽然说,当中最大的差别只是没有一头淌着水的乱发散布在脸上,但单是这一项差别,仅仅是露出他干爽、带着点苍白但又不是死人般死白的面容,就够让她惊愕到无法言语。
她不明白,怎么会差那么多呢?
明明就只是湿淋淋的凌乱散发被梳拢吹整过,竟会让一个人呈现如此天差地别的不同……不同一般怀春少女,她是因为他前后呈现的形象差异过大,完全颠覆她既有的印象,让她出现了惊愕的表情。
但也就那么一次了,在那一回之后,原是过路客的他出了院、做下留在小镇的决定,让小镇为他兴起一阵风潮,不论是已婚、未婚的,好似举凡性别为女的都躲不过他的魅力,一个个都赞叹着他的俊帅绝美,讨论他是怎么样的优雅迷人。
特别是当镇上的人得知他坐拥的名和利之后,那更是不得了,不分男女,也不管是已婚、未婚的,每一家、每一户都暗暗想着该怎么网住他这个金龟婿。
就只有她,她就像个绝缘体一样,打从第一次正眼瞧清他模样后,就再也没因为他过人的容貌而出现任何惊艳异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