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你怎么哭了?”孙霞薇离得近了,丁秉中看见了孙霞薇眼睛通红,心里一疼,忙询问。孙霞薇的眼睛又红又肿,贝齿咬着唇瓣一抽一泣,一对水眸看着丁秉中簌簌落泪。豆大的泪珠顺着皙白的面颊滑过,梨花带雨,惹人怜惜。丁秉中心中一疼,他从袖中拿出一抹洁白绣着云霞的锦帕,看着孙霞薇眼角的泪珠,犹豫一瞬,他慢慢抬手。他前行两步,露出了站在他身后,被他身形掩着的萧钧煜。孙霞薇刚被沈筠曦当众指出她说谎、挑拨离间,又在太子殿下萧钧煜面前出了丑,心思恍惚,没有了平日的眼观六路,丁秉中让开,她方看见萧钧煜。孙霞薇本红着眼眸啜泣,见了萧钧煜,眼里闪过慌乱,面上一白,忙侧身躲开了丁秉中递来的帕子。丁秉中一愣,想起这是在朗朗乾坤,面上也有些不自在,忙收了帕子。还未转身,丁秉中便听到孙霞薇柔柔软软的声音:“太子殿下。”孙霞薇规规矩矩朝萧钧煜福了一礼,含情脉脉看着萧钧煜,未开口,潸然泪下。“殿下,我方才见沈姑娘落单,邀沈姑娘同我们一同游乐,却不料沈姑娘误会我了,我真只是好心。”孙霞薇手指紧紧掐着掌心,偷偷瞄着萧钧煜的面色,小心翼翼措辞。萧钧煜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也不知听没听到孙霞薇解释,眸光淡淡扫了一眼孙霞薇和丁秉中。他的目光清淡如水,却让孙霞薇头皮发麻。孙霞薇紧紧掐着手心,努力站稳身子,努力让自己显得娴静淑雅。丁秉中只愣了一瞬,忙朝萧钧煜深深一拜:“小民不知您是太子殿下,无意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海涵。”“无碍。”萧钧煜淡淡收回目光,云淡风轻应了句。萧钧煜捏着手里的玉佩,指腹压着玉佩隐隐有些青白,声音微沉:“刚公子道玉佩是亲人相送?”丁秉中脸一红,瞄了一眼孙霞薇,清秀老实的面上微微赧红:“正是。”孙霞薇却一愣,如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下炸毛,蹙眉瞪向丁秉中,嗔怒道:“表兄可不能诬陷于我。”丁秉中被孙霞薇吼得一愣,他没有道是孙霞薇送的。大盛朝民风开化,未婚男女若是有了情意,是可互赠礼物,可是他熟读圣贤书,一身书卷气,难免有些迂腐,不爱将男女之事拿与外人言。孙霞薇却无暇顾及其他,女子送外男玉佩多是有了情意,她可是要嫁给太子殿下的人,怎么与人私相授受。“太子殿下莫听表兄乱说。”孙霞薇声音有些急。“表兄来京身无长物,这玉佩是我娘亲越过我,照拂表兄,送表兄的。”孙霞薇盯着萧钧煜的面庞,生怕他不喜,不敢错开眼,压根没注意到一旁的丁秉中神色受伤凝视她。“所以这是孙姑娘的玉佩。”萧钧煜声音有些干涩,心头如被一块巨大石头压着,堵得呼吸艰难。他刚察觉他的救命恩人许是沈筠曦,心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比他在边关打了胜仗在草原纵马狂奔还要畅快。顷刻不过,孙霞薇却拿了他的信物来见他。孙霞薇细细盯着萧钧煜,见萧钧煜沉沉,眉心紧蹙,与平日里待她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孙霞薇心里一慌,急得脱口而出:“太子殿下,这不是我的玉佩,这只是我帮娘亲代买的玉佩,玉佩放我屋里不足半日。我与表兄清清白白。”“你说什么!”萧钧煜骤然出声。孙霞薇看他面上带着欣喜,目若点漆的凤眸熠熠生辉,她心下一喜,掐着指尖唇角慢慢弯成一个浅浅的弧度,柔柔出声:“殿下,我与表兄清清白白。”“不是这句。”萧钧煜拧眉,声音冷冽,玉颜凛然。孙霞薇被他凌厉的的眼刀吓得脊背一紧,捏着指尖蹙眉回忆自己刚说了什么。萧钧煜天子骄子,不怒而威,尤其他曾在军营里拼杀三年,周身隐隐肃杀的血气和冷肃。此时,他审视的目光让孙霞薇如坠冰窟,汗毛耸立,吓得肝胆欲裂早没了平日里的沉稳心机,颤颤开口:“玉佩放我屋里不足半日。”萧钧煜不言,凛冽的凤眸幽邃如潭。孙霞薇身子一颤,绞尽脑汁想着自己的话,喏喏道:“这只是我帮娘亲代买的玉佩。”萧钧煜目光倏缓,眼底闪着细细碎碎的星光,稍纵即逝,让人看不清。他依旧冷着脸,面上无喜无怒,凤眸的眸子锁住孙霞薇。他浸淫权势,自是晓得如何才能让人说实话。只需让她害怕、胆颤、惊恐不知所措、惶惶不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