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被哥舒看在眼里。
哥舒与庭渊说:“从前老气横秋的一个人,两个月时间就变得活泼了,你的功劳可不小。”
庭渊看向伯景郁,如今的伯景郁在他心里是正正好的一个状态,松弛却没有过度放纵,也不用时刻挺直腰杆端着王爷的架子。
他笑着与哥舒琎尧说,“身上多了些烟火气,少年气,这样挺好的。”
哥舒赞同地说:“确实挺好的,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
作为一名臣子,他自然知道胜国需要什么样的君主,可作为一个看着伯景郁长大的舅舅,哥舒琎尧希望他能够快乐,能够享受沿途的风光。
如庭渊所想相同,他也认为此时的伯景郁正正好。
餐碟收走给他们换来茶水和水果点心。
茶水是早上收集的荷叶露水,煮的茶是莲子茶,解腻清新。
庭渊问伯景郁:“这几日你查得怎么样?贺兰筠的事情有结果了吗?还有青山的身份,有没有头绪?”
伯景郁摇头,“毫无进展,所有贺兰筠能接触到或者接触不到的官员府衙内官员,我全都调查了一遍,他们的住所与做事的地方也都搜过了,没有任何有关青山的发现,也没有任何人承认自己认识青山,根本无法断定是谁将信息泄露出去的。”
庭渊觉得这事有些诡异,“之前惊风他们那个思路是没有问题的,泄露信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把所有能够接触到运粮信息的官员名单列一份给我,让人去查他们的底细,还有他们的家人的底细也全都摸排一遍,与西州有关联的官员,都是重点调查对象。”
哥舒琎尧道:“我想这个范围不会很大,内鬼肯定是出在府衙内部,能够接触到这些绝密信息的也就那么些人,按照这个范围严格审讯,还有酒楼那边也去调查一下,哪些官员是他们酒楼的常客,与官员名单做个对比,往西州一年运粮几十次,这么多年一直在泄露,这个人不可能只去酒楼一次。另外还能从第一次泄露的时间入手,然后再看中间有没有间断,官员再怎么样都会调任,即便找不到如今潜在府衙内部的内鬼,也能通过人事调动的查清调走的人有哪些,再根据这个人的特性来寻找潜藏在府衙内部的内鬼,也是一条调查路线。”
庭渊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响指。
这一动作让伯景郁和哥舒琎尧都看向他。
因为在这里没有人会这么干。
庭渊一时有些尴尬。
这是他多年来查案整理思路或赞同调查方向时惯性的小动作。
一开始查案整理思路,他就会有很多从前查案时的小动作。
除了喜欢打响指,他还喜欢转笔,或者是按压笔头,那种滴答滴答的声音能够让他保持清醒,也能够让他不那么枯燥。
“好,明日我就让人去办。”
庭渊忧虑道:“这些年算在叛军手里丢掉的粮食,未免太多了些,我怀疑很可能是监守自盗……”
伯景郁抿了一口茶水,“我也有这样的怀疑,南部叛军的人口一共就五百万,撑死算他六百万,一人四石粮食,他们最多上限也就是三千万石的粮食,这几日我看了丢粮的地点标注,基本在中部或北部港口,沿岸的港口附近都有大量驻军,叛军想要突破重重封锁打劫粮食,我个人认为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唯一的途径是内海海路,内海沿岸所有的港口全都由我们的驻军控制,若说偶尔给他们偷袭一次还有可能,十次里面被偷袭八次,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极有可能中州官场的事情在西州官场同样也存在。”
庭渊:“顺着贺兰筠和青山这条线查下去,总能查到头。”
哥舒琎尧道:“一心不能二用,先着手把中州的事情解决清楚,再解决西州的事情。”
伯景郁嗯了一声。
如今的情况,确实是中州更为紧急一些,中州背后牵扯得太广了。
仅仅是偷盗粮税,凭借阴阳布袋,一年就要偷走一亿石的粮食。
庭渊问:“刘家私种农田的亩数有准确数额了吗?”
说起这个伯景郁更是头疼,“有数,偷种亩数总计一百七十万亩。”
庭渊惊了,“一百七十万亩,得有多少粮食?”
“粗略估算一年大约偷盗八百五十万石,这个数额和阴阳布袋偷粮税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